一晚上过去,即使李婶绑得很松,她的手也毫无意外地再次黑紫。
木大见了,脸上闪过些许不忍,犹豫片刻后,烦躁地嘟哝:“女人就是麻烦,看着挺结实的,才一天一夜便抗不住了,真娇气,以后可怎么好。”说着,那眼神还暧昧地往她全身上下瞟去。
这话听着不对味,待反应过来,江寒身上的鸡皮顿时掉了一地,直恨不得扑上去咬死这男人。
等着,若能逃出去,她定要撺掇沈大人剿了这寨子,把这男人吊打一个月!
虽然怨念深重,但她只敢在男人侧身帮她解绑时射眼刀,待绳子一解开,瞥见木大扫来的视线,她立即换上了感激讨好的表情,口是心非地道谢:“谢谢大侠,你是个好人!”
木大听了,脸色很美,傲娇地一抬下巴,斜睨着她说道:“知道就好,老实跟着我,以后有你的好。”
江寒嗤之以鼻,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抬了抬腿,可怜兮兮地说道:“不不,你还是现在就对我好点,帮我把腿也解了吧!这腿都绑两天了,已经完全没了知觉,你不想辛辛苦苦掳回来个残废吧?”
木大却没有动作,而是狐疑地打量她,直看得江寒胸闷不已。
这家伙的疑心病简直无药可救了!
她现在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弱女子,他用得着防成这样吗?
江寒垂下头掩饰自己的抓狂,伸手揉了揉脚,故作失望地说道:“没想到,大侠胆量这么小,竟怕我至此!”
“老子会怕你?!”木大嗤笑。
“若非怕我,干嘛不给我解绑?门锁着呢,我要怎么逃出去?”
木大一想,也对。
但她对,他就错了,这让他面子上很过不去。
他冷哼一声,死要面子地说道:“老子不是怕你逃,老子是怕你这婆娘闹出大动静……明天是大喜的日子,你最好老实点!”
“你多虑了!这可是你们的山寨,我人生地不熟,闹出动静来,岂不是自寻死路?这世道活着不容易,我这人惜命得很,大侠不用害怕……”
皓月当空,令黑暗现形,也令黑暗掩盖了很多真实。
“滋……”
山崖上方突然响起清晰的水流声,带着冲鼻尿骚味的水渍不时朝崖下砸去,似乎砸得崖下的阴影都颤了颤。
舒适的长叹声之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迅速朝崖边靠近,接着又是一段水流和一股腥臊。
“他娘的,老子不尿,你小子也不尿。”笑骂声跟着拍击声,“瞧你那熊样,都尿不下崖,不会是被你家娘们掏空了吧?”
“呸,你他娘的,这是嫉妒!”窸窣声起,似乎是在提裤子,“你小子也想要婆娘?啧啧,可惜你命差了点!”
男人不服气:“切,什么命不命,下回轮到老子下山,老子也掳上一个就是了。”
“原来你小子是嫉妒大木头呢,哈哈哈!但是,你别以为人那么好掳,你不知道他冒了多大风险,要不是这次有旺财小子跟着去了,他哪能弄到渔船,要是不能偷偷从水上逃出来,就是再有把子力气,他也背不回那娘们。”
“哼,下山的人挑来选去,最后还不是被二当家钻了空子……”男人又酸又不服气。
但这话一说完,崖上蓦地一静,接着是两声模棱含糊的呵呵,俩人开始离开崖边。
但仅片刻,脚步声倏地顿住,男人低声感慨:“说来说去,还是二当家在山下路子广……若不是上个月接连死了几十个兄弟,惹得大当家的发怒,咱们也不至于自闭山门一个月。可二当家的想法也没错,毕竟沈黑脸不在,正是咱们活动的好时机……”
“呵,你小子知道什么,他们是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上回那场战,沈黑脸虽然赢了,但据说他布置在山上的点都被人撬了,这可是奇耻大辱啊,沈黑脸肯定会报复,这次回回府城必然是去搬救兵呢,否则怎会去这么久。眼下方塘崖毁了一半,咱们又成落霞山老大,若不低调点,沈黑脸搞不好就会先拿咱们开刀。那位想替他表弟报仇没错,但死了的那些兄弟的命难道不是命?”
“啊,原来如此!”一声惊叹后,声音又再次压低,“可我瞧二当家不这样想啊,而大当家的身体……唉,希望明天冲喜能有用吧。”
“呵呵,也就你小子信这个!”
嗤笑声过后,脚步声再起,山崖边很快又恢复了寂静。
离崖顶不足一丈的一处黑影蓦地扩大,接着一晃,然后一跳,便直直往崖下坠去。
一落地,黑影便如鬼魅般,消失在山林间。
这夜,这样的黑影在虎头峰附近的山崖出现了好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