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跟在马怀德身边,便是想杀进镇去,杀了江寒和沈黑脸,给曾启报仇。
“这就够了?你们要是现在就退了,沈黑脸不仅不会被弄下台,或许还会因此得到重用——他指挥镇民们大败进犯的山匪,是立了大功。”
“对,死的那些弟兄仇还没报,怎能撤退?!马来富,不是老子说你,你就是个孬种,咱们的弩箭还有三车,就算沈黑脸来了也没用,他们只有石头,咱们的内部消息不是说了,巡检司每个弓兵的配箭数量,不足一百支吗?”
马来富看了看沉默不语的马怀德,嗫嚅了一句:“我只是觉得,咱们原本也没准备与他们决一死战,实在没有必要再打……”
“什么没必要?你快莫说这种丧气话,眼看就要成功了,何老大在青河边牵制了大批弓兵,只要咱们能破门,那些愚民哪会是咱们的对手?!”
马怀德看了眼马来富,说道:“为了这扇门,金宝跟镇上埋伏的几十兄弟都牺牲了,眼下势头在咱们这边,没必要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
牛二根松了一口气,附和道:“正该如此。大家根本无需畏惧沈黑脸,他就是只纸老虎,若真厉害,还会探查不出你们的秘密,中了你们的计吗?来富大哥,你好歹也是何老大身边第一号人,太小家子气可不太好。”
牛二根这席话正对高壮汉子的胃口。
那汉子也是个直肠子的人,立即拍了拍他的肩,说道:“牛老弟这话说得对,他沈黑脸算个逑!”他轻蔑地看了马来富一眼,“你这么怕他,莫不是第二个内奸吧?!说起来,那姓陆的内奸是你领回山的呢……”
“好了!”一听壮汉的话越说越过分,马怀德不悦地出声:“来富跟了我多年,是不是内奸我最清楚,你小子莫再胡言乱语。”
他望了望稳稳矗立在黑夜中的高大城墙,对那壮汉说道:“将咱们盖箭的毡料拿来,那玩意结实,几只普通箭可射不破它。”他陡然拔高声音,“传令下去,一刻钟后,重新进攻,这次务必要把镇门拿下。”
……
城楼上,刚跨出塔楼的沈大人,诧异地看着兴奋莫名的江寒,问道:“什么大消息?”
“火攻要用的油,我知道哪里有很多。”
“哪有?”
“祝扬有!”
油罐?!
听到这两个词,众人才明白沈大人的用意。
虽然这个方法很冒险,但只要大家配合到位,却是个能以少胜多,大挫贼人的计策。
若是这样,花上一点时间搜集物资,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剩余的人能撑住这段时间,那么最后的胜利就很有可能属于他们了。
屋内沉闷的气氛随即一变,壮士们心中满是豪情,纷纷保证一定全力完成任务,然后飞快而有序地离开了。
江寒听到油罐二字时,脑中突然闪过什么,却又没抓住,便愣愣地发起呆来。
邱大夫见状,轻轻推了推她,小声打趣道:“沈大人满足了你的心愿,你怎么还发起呆来了。”
江寒闻言,羞臊不已,恼道:“邱大人,你瞎说什么呢,大人这是为了全镇百姓,哪里又是为了我!”
邱大夫似笑非笑,忽然看她的眼神又变得有些复杂,说道:“如今你女儿身份也暴露了,大人要是真对你有什么想法……”
江寒心里一慌,当即放声喊道:“邱大夫!”
喊完,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眼睛闪烁着往左右一扫,见有伤员看来,她便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千草堂的硝石硫磺,难道不该免费交出来吗?”
邱大夫微惊,抬手朝她头上轻轻一敲,低斥道:“尽胡说,老夫倒是想免费交,但这事是老夫能做主的吗?”
他斜了江寒一眼,冷哼道:“你可小心点吧,若害得莫掌柜损了财,你爹的药就没那个价了。自上次你把那祝少爷招惹到药铺,害得药铺被殃及池鱼,莫掌柜便对你……”
“等等,您刚说谁?”江寒突然打断他的话,瞪大眼睛问道。
邱大夫一怔,皱眉不解:“什么谁?”
江寒却没在意他的问话,而是噌地站起身,兴奋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是祝扬,我刚刚想到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