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请小安写了一副字,画了一幅画,裱好之后分别挂进了另两个包厢。
就连江老爹闲来无事编的竹筐子,也成了案桌上的摆件。
除了这些小玩意,她还搞来了两套二手的案桌、屏风,据说价钱只要原价的三分之一。
当吕同跟随付思雨来到铺子里,看见这些东西时,忍不住又是一顿大大的贬损。
“这是从哪儿弄来的脏东西?你们这是吃饭的店,客人们看见这些破烂,还能吃得下饭吗?”
江寒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知道什么,这叫怀旧风!我还没清理,没布置,等布置好之后,肯定会让人宾至如归。”
“呵,你就吹吧,反正你江小二已是落霞镇,公认最会吹跟捧的人了。”
吕同忽然打住,危险地半眯眼,不容辩驳地斥道:“昨儿让你去巡检司,为我娘办场火锅宴,你为何不去?怎么着,赚到钱了,你的架子就大了是吧?!”
江寒脸上的笑一收,耳朵自动闭上,不想与他攀扯这个不讨喜的话题。
她指着小安的画,说道:“吕少爷,你瞧,我家小安画得不错吧?我看,比起你来也不差,他从未拜过名师呢!”
吕同一听,面露嫌弃地看向那副五谷丰登图,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
“这叫画得好?!我说江小二,你还能再粗俗点吗?瞧瞧这画——这边过黄,这边过红,除了能看得出是个什么东西,再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可我家小安才十岁,能画成这样,难道还不算天才?”江寒故意说道。
吕同登时被刺激到了。
他自认丹青是他六艺里,除了骑射之外,最拿的出手的东西,他都没自称天才,有人竟敢在他面前称天才?!
“你这乡下人果然没见识,本少爷今日就来给你画上一幅,让你瞧瞧什么叫天才之作!小松,回巡检司拿爷的笔墨丹青来。”
见状,付思雨死咬着唇才没笑出声,江寒暗中对她眨眨眼,一本正经地对吕同说道:“那敢情好,要不你就画两幅迎客的图,我挂在中堂和楼梯拐角,让客人们来评说。”
她喜不喜欢呢?
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感情方面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她的强项。
但不可否认,当看到沈大人浑身是血的拦在自己面前时,她恨不得那刀砍在自己身上,又恨不能一剑将所有土匪都刺死。
与以前相比,提及沈大人时,她的心情变得不大一样了。
以前是真的没什么感觉,甚至还会主动利用他的好心,可现在,她却有些害怕,甚至想躲,宁愿不见他,也不敢再与他有什么牵扯。
但与其说她怕他,不如说她更怕自己,怕自己真正陷入那种陌生的情感中。
常常冲动不冷静的她,眼下却冷静得近乎冷酷。
“我是不会给人做妾的,也不会与人共夫,以后我要招个小白脸,养在家里照顾我爹,我只管在外打拼。”
这是她对芸娘说的话,但更像是对自己的安抚。
如今,“不愿意做妾”已经成了她在感情世界里,大杀四方的利器。
“你就如此肯定,沈大人找不到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芸娘问道。
“找到了又怎样?你觉得我是擅宅斗呢,还是喜欢寻死?沈家是个龙潭虎穴——我还没活够,我爹只有我这么一个,更不可能眼睁睁看我去寻死。”
话已至此,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了,但芸娘却忽然肯定地道:“你是喜欢沈大人的。”
江寒顿时红了脸,凶巴巴地口不择言:“你不是也喜欢许秀才,最后又能怎样呢?”
芸娘有些受伤,咬着唇望着她,良久才道:“其实我并不喜欢他,我的私心,多过对他的好感……”
“你怎知我不是如此?!”
芸娘自讨没趣地走了,江寒却辗转了一晚上没睡着,大脑天马行空一整晚,到了早上却一片空白,不知道到底都想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