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禄这家伙虽然烦得像只苍蝇,但啰嗦的话没错,他偷偷跑出来,若是被舅舅知道,恐怕确实会面临一顿炮轰。
他倒不是怕被舅舅炮轰,但若是就为了阻止江小二重回茶馆……那也太掉价了!
事到如今,他是再也不会信舅舅那套什么慢慢熬的阴谋诡计了,想他堂堂一位县丞公子不过想弄死一个升斗小民,出手没点份量哪能体现他的地位?
——就得用打的,还得往死里打,打得他哭爹喊娘,打得他跪地叫爷爷……就是叫爷爷他也不会轻易饶了江小二那臭小子的!
原本说要走的祝少爷,一张狰狞脸盯着桥对面的方向意淫得差点走火入魔。
忽然,他恨得咬牙切齿的身影不经意地闯入了他眼中,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阿福激动得有些尖锐的声音:“少爷,您看,江小二,原来他去了百万饭庄!他身边还有三个人……”
他当然看到了,他又不瞎!
祝扬嫌恶地瞥了眼声音差点刺破他耳膜的阿福。
就听闻声而望的黄有能插嘴道:“嗯,这三个人看起来……恐怕不是一般人啊!”
不是一般人?
祝扬回头看着黄有能:“你什么意思?”
黄有能还没说话,阿福一拍掌抢声道:“啊,我知道了!少爷,江小二与这三人肯定是要商量什么对付咱们的阴谋诡计!”
“哦?这倒是很有可能!”
黄有能摸着下巴一副高深莫测状:“恐怕不只是商量阴谋诡计那么简单吧,我觉得,咱们黄家接二连三遭受的侮辱,搞不好也与这三人脱不了关系!”
祝扬一听,眸光亮如闪电:“对,没错!你说得很有道理!”他两颊胀红浑身颤抖,只觉得一股热血冲入脑中,这下可算是揪住那小子的尾巴了!
他一扭头,整个人显得既兴奋又凶狠,指着桥对面,喝道:“快,咱们赶紧跟上去!”
江寒将王小利送回了王家,掉头出巷来到了百万饭庄。
“曾大哥,找我啥事……”她轻车熟路地上楼来到老地方,推开门还未看清屋内情况就冲口笑问,话到一半才发现屋内还坐着三人,闻声整齐地望向她。
她正尴尬得进退两难时,曾掌柜已经走了过来:“江老弟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你好一会啦!”他轻拍了一下江寒的胳膊,示意他里面坐,又抱歉地道,“刚好来了几个朋友,有俩还是你认识的,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江寒连连摆手,笑着走到桌边,“我没打扰你们的正事吧?”
“没有,自上次咱们在老弟的拍卖会上见过面之后,我们兄弟几个一直想找机会去你们利来茶馆喝茶呢,可惜近来生意忙,没时间啊!”头扎网巾的年轻汉子嘴上说着客气话,站起身来请江寒坐下。
这三个人江寒可不只认识俩,而是全都认识,特别是那位十来岁的小子——这就是个吝啬的家伙,为了她的第一笔赏钱他俩还差点起冲突呢!
“呵呵,这位大哥客气了,几位还不知如何称呼呢!”江寒边说边就着对方的手势坐在空着的凳子上。
曾掌柜一拍脑门,自嘲道:“瞧瞧我这记性,真是老了,只想着我的朋友就是老弟的朋友,倒是忘了要给老弟做介绍了。来,哥哥给你介绍一下。”他指着网巾年轻人,“这位是大柱。”又分别介绍了其中那位矮壮汉子与那吝啬小子,“这位是大壮,这位小兄弟叫张猛子。”
“幸会,幸会!”江寒笑着抱拳见礼,打趣道,“我跟几位哥哥都有过一面之缘,特别是这位张哥,不知您还记不记得我,咱俩渊源可不浅,当初我在利来茶馆的第一笔赏钱还是您赏给我的呢,哈哈哈!”
张猛子一怔,眼睛瞄了瞄其他人,接着尴尬地挠头,道:“呵呵,原来是你啊,没想到咱们还有这样的缘分。”
“哇,那咱们还真是缘分不浅哪!该当好好叙叙!”曾掌柜纸扇拍掌笑着接过话,“可惜,他们三位明日要搭最早的船去外地,今晚我原是要留他们在我这饭庄用顿晚膳的,只是他们已经与人在东镇许记有约——这样吧,我这没好茶,咱们不如去隔壁利来茶馆坐坐喝杯茶,听听弹词,如何?”
“如此最好!不知江老弟的意思……”大柱笑道。
“行啊,你们愿意给我们店里做生意,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既然几位待会还有约,那咱们这就走吧?”说着,刚坐下去的江寒就站了起来。
另外几人也相继站起身来,正当此时,范一光敲门进来了。
他瞄了眼曾掌柜,低声道:“掌柜的,平日给咱们送鸡送鸭的李老板来了,说是有急事要与您商量。”
曾掌柜皱眉,满脸不悦:“怎么这会来找?我这正有事呢!让他等着!”
范一光神色顿时变得拘谨不安,声音不由更小了两分:“他说很着急,让您尽快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