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那么蠢,我准备找赵捕头去帮忙说项,我想黄家应该不至于连他的面子都不给。”
付思雨听她这样说,心里既放了心,又有些失望——她还以为这是个契机,能让两个别扭的人关系缓和呢!
倒是她想当然了。
算了,看来这两人的感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样深厚,本来她也只是想顺手添把火,既然烧不起来,她也没必要强人所难了。
付思雨走后,正午时分,王掌柜又将江寒叫进了后院谈话。
“你家那生意歇了也好,你不如就此收收心,如今你爹伤成那样,不是我说,你老是这样三心二意的,茶馆的活干不好,摊子早晚也会干不下去,更何况你还与黄家结了怨——以后就一心一意地帮着我把茶馆干起来,挣了钱,掌柜我再开个分馆,请你做掌柜——不是也能挣出一份家业吗?”
江寒错愕地望着王掌柜,这是又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了?
在这种她浑身是屎的时候,王掌柜的一贯做法不是想要辞退她吗?
刚才跟着进来时,她都已经在心里拟好了潇洒自请辞退的临别壮语了呢!
“你这样看着我做甚?不愿意?”王掌柜将脸上的和蔼一收,声音冷了几分,“寒哥儿,不是我说你,这做人吧,得有自知之明,在你还没有基础的时候,就该脚踏实地的做好一份事……”
“不是,掌柜的,你不是该想着如何劝我自行离开吗?”江寒打断王掌柜的滔滔之势,福至心灵地冲口而出,“不会是黄家的人来找过你了吧?”
王掌柜神色一顿,尴尬过后,索性将话挑明:“我也不瞒你,是黄家的表少爷祝扬来过了,他确实是要我将你辞了——你放心,掌柜我是很看好你的,绝对不会受他威胁,但是,你好歹也该收收心多为茶馆尽点力,好好回报我的期望吧,你说是不是?”
落霞码头督查堂。
吕同从炎热的室外进来,走到书案后坐下,连灌了两杯凉茶,舒了一口长气,才觉得身上烧得脑子发晕的热度消散了些。
他一面呼呼扇着扇子,一面不耐烦地问下面候着的弓兵:“先前是什么事?我怎么听说码头上有小贩想造反?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忒不让人省心了,闹闹闹,再闹一次就让沈大人把他们的特许牌子全收回来……”他噼里啪啦地抱怨一堆,终于想起主题,“对了,到底是什么事?”
下面的五位弓兵暗暗擦了一把汗,领头的偷瞥了他一眼,上前半步禀道:“就是那个一文摊摆到前面饮马街上去了,很多人都去抢购,码头上卖早食的小贩没有生意,都要将江家包子赶出去,有个别人特别激动,摸上了砖头……”
“什么?!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有人竟敢摸砖头打人?当我们督查堂是死的?不知道有纠纷要先到督查堂来报案吗?到底是哪些人,可有记下来?你们这就去把他们的牌子给我收了!——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还以为我们这督查堂真的只是个摆设呢!”
吕同挥着扇子赶人,五人对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虽然他们也觉得打人不好,可这种特殊情况下,人家情绪激动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领头的迟疑问道:“吕少爷,真收啊?”
“收收,快去收!怎么?本少爷的命令你们敢不听?”吕同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不敢,不敢,小的只是觉得江家人已经走了,事情已经平息了……”
吕同啪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平息什么平息?他们这是不把咱们巡检司放在眼里,是侵犯了我们的权威,权威,你知不知道?没有权威,以后咱们说话谁还听?!本少爷说什么,你们老实听令就是了……”他声音一顿,满脸狐疑,“你们是谁手下的兵?小旗长是谁?”竟然不知道听令而行,这个小旗长不是没能力,就是有问题。
领头的弓兵心头一凛,也不答后面的话,当即低头躬身匆匆后退,道:“吕少爷,我们这就去,这就去!”然后领着四个人,如一阵烟般消失了。
吕同被他们的反应惊到,囔囔道:“难道这几个人还真有问题?到底是谁手下的人?”可惜他刚才没看清楚他们长什么样,等下回来复命定要好好盘问一番。
此时暂时被抛到了脑后。他扫了眼空无一人的督查堂,往椅背上一靠,胳膊杵在椅把上,一手摇扇,一手拿茶,一派悠闲姿态,嘴里却嘀咕道:“多简单的事,也就是沈广德那死脑筋,非得要与人家江小二划清界线,不愿意插手,现在反倒把战火烧到码头上来了!真是个无情的家伙,人家不愿给他作妾,他就翻脸不认人……付思雨骂得不错——别扭得不像个男人!我要是个女人,这种男人我也不想搭理,活该只能娶个沈家那两只老母老虎给安排的小母老虎。”
吕同一个人在这边嘀嘀咕咕,付思雨却领着丫鬟们直接奔进利来茶馆来找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