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巡检大人说了,敢在街上闹事的,那都是刁民,统统都要抓起来!”
这话倒不是那领头的说的,而是他边上一位鞋拔脸贼眉鼠眼的弓兵说的。
“官爷,冤枉啊,都是这人不愿意让道……”那牛车车夫急忙辩解。
“谁说是我不愿,明明是你这莽夫不愿……”
眼见这两车夫又要不怕死地吵起来,之前那领头的弓兵喝道:“把他们都给我绑起来!”
两车夫惊惧对视,连忙跪下求饶。
“不抓你们也行,我们巡检大人说了,要想免罪就得交钱,一人就按……”那贼眉鼠眼的弓兵声音拖长,左看看右看看,眼珠一转说道,“就先按一人一贯钱来交赎罪银子吧!”
“差爷,这,这太多了吧,我们并不是存心要闹事啊!”
“差爷,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绝不敢再挡道了!”
那两车夫同时求饶。
“是啊,这也太狠了吧!”
“新来的巡检大人心这么黑啊,可比先前的陈大人差太多了!”
“你们想想看,他大前天为了搜个孩子,搞得全镇上下不得安宁……”
“就知道当官的哪有什么好人……”
“嘘,这话你可不要乱说……”
旁边那些大胆留在附近的围观群众,此时也议论纷纷。
那几个弓兵互视几眼,却是面露得意,更加的威风凌凌。
“这巡检大人在搞什么,看起来也不像鱼肉百姓的人啊?这么搞早晚会引起民愤吧……想不到他这么贪财啊……”江寒皱眉喃喃,说着就愤怒了,“怪不得会吞掉我那七十两银子呢!”
四周嗡嗡声渐大,这时又站出来一位满脸不善的差兵,对着周围的民众高声威胁:“看来,你们对咱们巡检大人的命令,都很不服啊……我看你们这些人也都是刁民!统统都该罚!”
他话就像个炸弹,往地上一掷,人群立刻又散去一大片。
“本官,何时,有此命令?为何,本官,却不知?”
一道冷硬的声音在闹市中响起,大家闻声一望,就见一位脸型方正皮肤微黑,剑眉轻蹙凤眼幽深,身着青色直身的男子款步走来。
江寒不知道这些事,但她也不敢再看热闹,闷着头左窜右突,好不容易穿过了围观人群,突然肩膀又被人一拍。
她怒从心起,弓身曲肘往后一顶,后面那位“哎呦”痛呼,她将拐杖一丢,就要再给他一个背摔,那人揪住她胳膊急忙忙喊道:“小二哥住手,是我!我是小松,与你一起抓拐子的小松!”
她转身一瞧,果然是吕同的小厮。
她弯身捡起自己的拐杖,不悦道:“谁让你不说话就动手动脚的?”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啊……”小松揉揉肚子委屈道。
“别,这是惊吓好吗!”
两人正说着话呢,远处又传来吆喝声。
“都散开,都散开,否则把你们都抓起来!”
跟着人群开始骚动,就像潮水一样,瞬间向四周散开。
一位看热闹的女子被东跑西蹿的人群撞得东倒西歪,最后几个旋转,转到了江寒附近。眼见她就要跌倒,江寒拐杖一点,跳上前去捞住了她的衣领。她将那女子扯到路边,转身就要离开。
那女子却拦住她:“多谢公子搭救之恩!”
“没事,小事一件,你赶紧走吧!”
那女子闻言半垂头对她行了个礼,又偷瞧她一眼,羞怯的低头露出脖颈,嗫喏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家住何处,小女子定当上门谢过。”
江寒被她这副含羞带怯的模样瘆到,登时浑身鸡皮疙瘩。
而那小松却是满脸惊讶地走过来,叹道:“哇,这算命先生说得真准啊!”
江寒瞪他一眼,冷着脸不再搭理那女子,一瘸一拐地离开。
今天这趟出门真是没看黄历,这才走了多远,怎么感觉跟唐僧取经似的。
走出四五步后,她突然顿住回头,怀疑地望着小松:“你刚才说什么很准?”
“那算命先生啊,他说你的姻缘就在眼前,果然,这才走出多远,你就救了一个女子……”小松满脸兴奋地靠过来。
“哦哦,你刚才一直跟踪我?”江寒眯起眼。
“你没发现吧?我跟人的技术很高吧……”
她一拐杖呼过去:“高你个头啊!没看见我被那半仙生拉硬拽着走不脱?你居然眼睁睁看着不上前帮忙!”
“……”小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