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应对

“查黄三,再审那人贩。”

“好!”吕同接着又皱紧了眉,“你得尽快培养你的人!如今这样,巡检司里除了一些被排挤不堪大用的,其他人都各为其主,目无上官。如此不便,万一哪天,我爹召我回去,难道你要事事亲为,或者全依靠初一初五?初五还是来拖后腿的!”

“此事后,自会梳理,重招新人。因由都已齐全。”沈大人点点头,声音平平。

“重招新人?那得何时才能派上用场?现今这衙门里,难道真没有可拉拢之人吗?七八十弓兵虽是结成两三党团不服管教,但在落霞镇却有相当根基,若能收服,那就如虎添翼了。”

“根基深,才仗势不服,也可能……根茎已腐败,不能投诚……时机到了,或许……轻易可击倒……”

沈大人的声音时重时轻,吕同听得有些迷糊,眉头皱紧道:“你说什么?什么不能投诚?”

见沈大人垂眼不理会,他不高兴地嘟哝道:“你这人真是,都过去多年了,为何说话还要断断续续往外蹦?为何不能一气呵成说个痛……”

此话未完,一块墨飞过来,直击他面门。眼见就要砸上他的鼻子,他反射般侧身,结果用力太猛,滚倒在地……

“沈、广、德!”

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来,怒指着沈大人,结果一接触沈大人那幽深的眼神,立马泄了气:“好吧,我不该提这事,是我的错,但是我说的也不无道理……”眼瞥见对方又摸上了水洗,他赶紧转移话题,“好,好,我闭嘴,咱继续商量正事,好吧?”

沈大人不再搭理他,声音徐徐地问桌旁站着的初一:“那女人,现今如何?”

“回爷的话,正让后院厨房的大婶陪着,不说话,只发呆和哭。”

“刚才那人说,那女人是四天前在码头附近掳的,会不会有过路的人家丢了女儿?我看她衣衫虽素雅,料子却不差,想来家境不错。”吕同插嘴分析道。

“未曾听说有人找寻丢失的女儿。”

“不会其实是被卖的吧?难道是哪家新买的小妾被主母故意卖给了人贩?”

“吕少爷,那是个姑娘……”

“那难道是个大家女儿?家里长辈怕此事为人知晓后丢了脸面,索性当没事发生?”

“吕少爷为何会有如此想法?”

初一很是无奈,这样的想法都是谁教给他的,吕将军可是位胸有丘壑的铮铮汉子啊。

“我娘经常说,别看有些大世家书香门第,外表光鲜亮丽名声好,内里其实龌蹉不堪。我娘她还叮嘱我,在外行走千万小心提防,别被女子的表象迷惑,别中美人计。”吕同神秘兮兮地说道。

“……”原来,都是吕夫人教的。

“好吧,既然你觉得我说的都不对,那你说,她会是何人?总不能是凭空冒出的吧。”

吕同完全不知他在初一心中已成了教育失败的产物,他困惑地望望初一,又望望沈大人,见两人都不回答,又好奇地问道:“广德,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安排她?”

沈大人没声响,他双手撑头垂着眼正摆着苦思冥想状。

见此情景,初一却偷偷望了望房梁——他家爷这是又瞅空打上盹了……

“好了,别挠了,别让他乐过头了!你们动动脑筋,快想想怎么让他悲吧!初一,初五,你们想想!别太儿戏哈,要庄重一点的。”

“那,那就扎指尖吧,或者把指甲拔了!我听人说,衙门里审犯人经常用这个。”初五小心翼翼地献计。

“衙门里常用的有什么好,我还知道我爹他们经常用鞭子打,用烙铁烫人,夹手夹腿……”

“‘悲痛’,也可——痛即悲,一个个来。”沈大人一锤定音。

那拐子听到这话狠狠打了个哆嗦,求饶的话差点冲口而出,他赶紧咬住了嘴唇。

很快初一就将竹签、钳子、鞭子、烙铁、炉子和夹板都准备好了,在拐子面前一溜摆开。

他先拿起五根竹签看了看,抬头声无波澜地问向那拐子:“说不说?”

那拐子看了他一眼,威武不屈地扭过头去。

“啊”接下来就是一连串尖锐凄惨的喊叫。

还没等他缓过劲来,初一又拿起了钳子,再次冰冷地问道:“说不说?”

那拐子看着他的手,嘴唇动了动,咬牙闭眼道:“我们就是三个人,当时你们也都看到了,再没有别人了,我们就拐了两个人……啊~~~”

他话还没说完,初一手中的钳子漂亮地打了个圈,拐子左手的两只指甲就被拔下了。

“不说实话,那就是不够痛!”

“大人,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娘啊~~”

他话还没说完,初一又拔下了两只,引得他嚎叫不已。

“你娘也是一个啊!——真是家学渊源呢!”

初一一本正经地点头,吩咐一旁的初五仔细记下:“画上他的头像,去镇上悬赏,有认识他的赏银十两,再去他家将他娘捉来一起审。”

“没有没有,没有我娘,我是疼的,我刚才是疼得喊娘啊~~”那拐子连连摇头,又疼又急又怕得真哭了。

“说不说,不说这只手也保不住了!”初一将他最后一只指甲拔掉后,又拿起了五根竹签。

“真,真的,没,没别人了……”连续被拔掉五只指甲,那拐子浑身虚脱地抽噎道。

“指尖撒上盐。”

沈大人的声音又幽幽响起,那拐子当即惊恐万分,吓得打起了嗝。

“哎呀,悲还没完呢,他现在就惊和恐了!不行,得有先后顺序!初一,再重来一遍,快把那只手的指甲也拔了,若情绪还是不按顺序来,就把脚指头也扎上竹签拔了指甲。再不行就用鞭子吧!欸,你们说是先用鞭子抽了摸上盐好呢,还是先夹断手腿,再用烙铁烙再抽再撒盐好啊?”吕同唯恐不乱地添了把火。

那拐子闻言,恐极生怒,浑身颤抖两眼圆瞪,咬牙道:“我说了,实话,你们,你们不信,你们这是,这是要屈打成招!”

沈大人抬眼瞧他,似不过看见蝼蚁般,轻描淡写地说道:“‘怒’也太快……先插肾囊一只,再从头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