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见她如此反应,以为她没有完成计划心里不好受,于是安慰道:“没关系,慢慢绣,咱们重质不重量。”
“今晚吃什么?我来给你秀一下我真正的手艺!”
她边说边走进厨房,揭开了锅盖,却见只有几个红薯在锅里蒸着。她皱了皱眉,又去看米缸,一尺宽窄的米缸里,也只剩不到一个指节深的米了。
“粗面也没多少了,前天早上我没想那么多,用去了一大半,昨天早上又做了馒头……”芸娘羞愧地说道。
今天下午刘大婶来找她,她就拿出自己绣好的手帕给刘大婶看。大婶说这种品相的可以卖个五文钱,但是还得扣除绣铺里给的针线布料的钱,这样一算,自己一张手帕只能赚到三文钱。本来她还想着,三文就三文吧,这可是自己挣的第一笔钱。
后来她想到中午做饭时,米缸里的米不多了,就顺便问了问刘大婶粮食的价钱。
大婶说,现在粮铺里陈米是五文一升,糙米是八文一升,精米是十二文一升,杂面要十文一斤,粗面十二文一斤,白面要十五文一斤,细面要二十文一斤,杂粮最便宜也要四文一斤。
她想到自己这两天居然顿顿都是干饭,三个人两天就吃掉了一升半。怪不得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江老爹看了她好几眼,最后好似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只说自己喜欢喝粥,不用天天给他准备干饭。
他们姐弟俩刚来江家小院那会,每天都是略稠的稀饭加小面饼或者红薯,菜大多时候是咸菜,偶尔会有些奇怪的肉和蔬菜。那时候她正伤心着没什么胃口,也没空想这些。后来刘大婶来帮忙做饭也是这样,她还奇怪为什么不做干饭呢,这样的饭食吃饱后很容易饿呢。
现在想想真是惭愧,她以前真的是个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大小姐。
此刻的江寒,望了望厨房里的米缸,又望了望锅子里的红薯,抿唇不语,刚回来那会的欢喜不见了踪影。
芸娘见她这样,想到是自己的无知作为加剧了江家的艰难,匆忙强笑着表决心道:“姐姐,我会努力绣帕子的,每天挣九文钱,咱以后暂时就吃陈米好了,九文钱可以买一升半了。”
江寒回过神,见她这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
她对家里的日子,虽然从来不提及,却一直都是心里有数的,只是没想到这才几天,月钱还没发,家里就要断粮了。一时半会她也想不到其他可以马上赚到钱的主意。原本她以为可以每天拿到手,准备用来改善一下家里饮食的赏钱,如今也成了一场空。
她缓缓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那就暂时辛苦你了。”接着她又故作轻松地笑着道,“今晚上我们就来喝红薯粥吧,就着咸菜也是很有味道的。晚上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吃太多会发胖的哈!”
王掌柜弯腰拾起地上那几张纸打开一看,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些茶的名字和特性,有些字旁边写了一些小字,有些字旁边又画着些奇怪的符号。
他略微抬头瞟了一眼正窘然望着他的江寒,说道:“这是你写的?”
“不是,我请人帮我写的。”江寒挠了挠头,呵呵笑着。
“……”王掌柜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她,见她伸手过来要那几张纸,就顺势递给了她,说道,“如果你还有其他事情想了解,就直接问我吧,茶也好,店里的事也好都可以。”
见江寒好似现在就要开口,他抬手打断,若无其事地道:“你有想法是好的,但也不能胡来。”接着他抬动下巴朝她的手示意了一下,“店里的规矩,你不知晓不表示就没有,你那些赏钱还是按规矩上缴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刚才那两位公子一前一后,追着二楼雅室出来的客人出了茶馆,往落霞西镇的南面去了。黑脸公子一直追到了西镇的瓦市上。
此时,早市早就散了,晚市还没开始,路面上行人还不算拥挤。他不紧不慢不远不近地坠在那两人身后。路过一个巷口时,右边突然出来一辆破旧的马车,挡住了他前行的路,等到马车驶离后,那两人的身影已经找不到了。
而那位褴衫公子,却是在路上转悠了很久,才在瓦市上看到正从某条小巷子出来,打算进另一条巷子的黑脸公子。
“沈广德,你到底在追什么?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害得我好一顿找。”褴衫公子没好气地埋怨。
“两个人,一个衣衫不适,一个面相眼熟。”
“就为这个,你就追着跑出几条街,你们巡检司果然这么清闲吗?你们那自以为是的陈知县,不是已将捉拿山贼的事,全权交给你了吗?为何不见你有何动作?就连巡检司那班家伙都不见你管一管。”
原来这位黑脸公子就是巡检司姓沈名慎,字广德的新巡检。
“这两年山贼闹得愈发厉害了,我爹让你来落霞镇,其实也有让你来查探下具体情况的意思。如果能用县衙的力量清理了,那他就不用专门调兵过来剿匪了,邵州卫的兵力一直是不足的,还得防着南边的苗乱。”
这位襦衫公子却是邵州卫指挥佥事吕志大人的儿子吕同。他与这位沈公子曾经一起修习过武艺。这位沈公子是他外祖最小的徒弟,而他外祖最大的徒弟,就是他爹吕大人。
“来时,师兄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