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扛着锄头的重刑犯正巧路过,听见他的嘟嚷声,抬腿便是一脚。
“你在骂谁?”
这瘦削青年倒在地上,低垂着头不敢答话,又被踢了两脚后,那人才骂骂咧咧的远去。
瘦削青年再度坐直甚至,下意识收紧了屁股,不愿去回忆昨晚……前晚……每一天的惨痛回忆。
这人,正是当年狗胆包天试图捡尸林知书的富少胥齐水。
他真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是怎样撑下来的。
不对,或许他也没怎么撑,就是行尸走肉般麻木的活着。
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要往哪儿去,活在这世上的意义是什么。
起初,他还指望着家里人能想办法把自己捞出去。
但日子一天天的过,始终杳无音信,他渐渐彻底没了指望,更渐渐弄明白了定城监狱是个什么地方。
光是努力的活下去就已经用尽了全力,他哪里还能有什么指望。
不知情的人,或许会觉得他可怜,会觉得林家给他的惩罚太过冷酷无情。
但他一点儿也不可怜,在捡尸林知书之前,胥齐水仗着有钱有势,没少在酒吧里祸害过别人。
他不光捡尸,甚至随身还带着药,瞅准机会就上,出事了大不了赔钱。
赔钱如果谈不妥,就各种威逼利诱。
当初林知书被骗着喝进去的药,本就是他随身携带着的保留曲目!
“胥齐水!出列!有人来见你!”
就在此时,狱警的声音在高音喇叭中响起。
这青年麻木的面孔迅速有了神采。
他热泪盈眶,痛哭流涕。
他在绝望中等待这一天,等这一句六年了!
来了,终于来了!
终于有人来救我了!
幅员辽阔,地域广袤的疆省位于华国西北方向,气候炎热干燥,地广人稀。
在古代,这地方属于西域,游牧民族栖息聚居于此,靠纵马放牧打猎为生。
华国成立以来重点扶持,让疆省的经济状况比过去好了很多,但因着诸多缘故,这地方依然相对人烟稀少。
这里的一个县城,面积赶得上内地一个地级市。
有些没有火车的县城,驱车从乌市赶往,少说也得要个三四天。
定城,便正是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县城,当年曾有兵团驻军在此,历经多年发展,周边少民渐渐靠拢,倒是终于有了个县城的规模,不过依旧免不得偏僻。
定城地处乌市往西南方向八百余公里,普通人开车得要三天。
在一望无际的苍茫草原上,一条公路蜿蜒往前,自天边而来,往天际尽头而去。
突突突的声音自远处慢慢飘来,迅速拉近,一辆风尘仆仆的越野车翻过小坡,沿山路往下冲。
终于给它逮住段平坦道路,骤然俯冲,卷起漫天烟尘。
前方突然出现个恐怖的v字形弯道,这车却并未明显减速,而是顺势甩尾,后轮几乎贴着悬崖边而过,在地面划出道长长的印痕,飘移过弯。
这一系列操作,将驾驶员的绝佳技术暴露无遗,引起偶然瞥见这场景的牧民惊叹连连。
不过他们没有机会认识车上的驾驶员,落日余晖沿途洒下,这车迅速远去,消失在天际线外。
驾驶员正是沈崇本人,在出发之前他低估了事情的难度,走得太过仓促,公司里的事情都没有好好安排。
他在乌市租了辆车,然后照着地图往定城开,然后给路况搞得头大如斗。
幸好封吹雪还算靠谱,不然有得他头疼。
他从早上出发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个小时了,八百公里的路程,他才只走到一半。
没办法,他被这破国道忽悠得够呛。
大家都是国道线,可疆省里的国道和蜀川省内的“同胞”压根不像是同一个打开方式。
这破路又崎岖,弯道又多,路面还时常坑坑洼洼,走着走着就会冷不丁冒出个大坑,贼刺激。
幸好他反应快,学东西快,见势不妙果断利用斩妖渠道打开网络,强行扫荡拉力车手训练技巧,硬生生把自己在十个小时内练成拉力车手,不然还真吃不住。
他只是来打听个事情,忙完就得赶紧回家守着娃,可没心思慢悠悠的自驾游。
前天,在与林知书打完电话之后,他其实还做了点别的事。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强行在记忆中提取前身所剩不多的那点记忆,试图以此为根基组建思维空间,强行弄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