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泽几乎被勒的喘不过气来。

接触了幽灵的脖颈上汗毛竖起，鸡皮疙瘩从被掐的地方一路起到脚跟，整个人都像是被摁到了冰冷的水里，绝望而无助地呼吸着，生怕下一秒再无缘于人世。

那东西低低地笑着，声音黏腻又缠人，慢慢地浮现出它的模样。本该放置着脚的部分出现了头，骨头碎裂着拼接在一起，错乱而毫无章法。碎肉下的白骨咯吱咯吱发出响声，像是木屐踩在地板上晃晃悠悠。

乌黑的发松散着，蔓延至腰间，细细密密地缠着那本该折断了的腰肢，可怜的连接着骨头。它无法正常行走，因为头在下，脚在上，只能用一种诡谲的倒立状慢腾腾地从窗外爬进来，边用力地伸出手，狠狠地掐着顾轻泽的脖颈。

它在笑，却像是婴儿在半夜啼哭。

这时候，顾轻泽淡色的唇微扬，动了起来——

他喘着气说：“雅……雅蠛蝶！”

10086：“……”

儿砸，你可以的。

虽然都是不要啊的意思，怎么中文和日文的差别就这么大？

但现在没有丝毫的心情去追究这个，在顾轻泽挣扎着说出那句话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那道声音清亮却带着几分嘶哑，是因为顾轻泽已经太久没有说过话的缘故。当他想要发声的时候，总是觉得很有些生涩，仿佛那具身体不像是他的了一样。话末带着几分气音，喘息也格外的动听……

幽灵原本掐住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松开，不知为何听到了这个声音，它竟有一种心软的感觉。想要手下的这个人不再哭泣，想要他断断续续地发出好听的声音，想要他笑起来……

都是他都是他都是他……

10086从主脑处偷了一根数据做成的烟，喷洒出一串虚拟白气后，沧桑地开口道：[儿砸，你可能不知道，你爹我想当年也是个万人迷……]

顾轻泽：“闭嘴！”

好不容易察觉到幽灵的手松开来了，他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腿脚有些发软，退却了好几步，身子贴着身后冰凉的墙壁，有一瞬间险些滑落下去。

死亡的恐惧还笼罩着他，顾轻泽在脑海内吩咐说：“快想一个办法，我们从这里出去。”

10086再次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想什么啊……儿砸，你抬头看一眼，这面前的几个鬼，哪里还有攻击的趋势？]

顾轻泽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等他略有些迟钝地抬起头来的时候，只看见面前的四只鬼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过了很久都没有追上前来，丝毫没有想要杀他的意思。

他迟疑了很久，问道：“……怎么？”

对面那个五脏六腑全颠出来的黄毛忽然动了，扬起手，一把拽出自己肚子里仅剩的肠子，流利地挥动着双手，几秒后就打成了一个爱心形状的东西来。

黄毛上前两步，那空洞的眼神里若还有眼珠子，可能只会显出一个意思来：爱你爱你爱你哟

顾轻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