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李朵。”季长霖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规律的轻响,“你在得知了这件事以后,惊吓过度,并没有去寻求家长和班主任的帮助,而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短发女孩儿因为季长霖的话,面色一点一点地褪去了血色。她紧张不安地搅动着自己的手指,肩膀止不住地颤抖,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
季长霖每说一句话,她脸色就苍白一分:“……你选择了,以暴制暴。”
以暴制暴?
顾轻泽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目光瞥向面前这个惊慌不已的女孩儿。她尖叫了一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瞳孔因为恐惧显得有些涣散,手紧紧地抓着椅子,那长指甲险些陷了进去:“不——我没有!你胡说,你胡说,我没有——”
“我在年级值周的时候,抓到了不少人。”季长霖似笑非笑,并没有因为李朵的异常而停止叙述,“他们说,高三a班那个女的,是个变态,不仅喜欢女人,还有着特殊的癖好。”
这一句下去,宛若大刀恶狠狠地砍在了李朵的痛处上。她像是被大力拽住尾巴的猫一样,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嘶嘶声,死鱼一般地躺在椅子上。
过了好一阵子,冷汗从短发女孩儿的额头上不断流下,几乎打湿了她那一张极为普通的面庞。她抽了一口气,眼角有泪水滑落:“……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谣言止于智者这种话,从来都无法适用于十几岁的青少年身上。
他们在平常的时候,总会展现出向上的那一面。可是一旦有一个人因为什么不知名的理由被驱逐出来,被当作“异类”,这种伪装的和谐就会被撕破,转为群体的狂欢。
李朵因为惊吓过度,日夜碾转,最后悄悄地和自己玩的好的女生们说了这件诡异的事。她为了体现自己的害怕,添油加醋,仅仅因为那娟秀的字迹,就说死去的沈安暖喜欢女人,说完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恶心的不行。
她或许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事情,只不过是把事实告诉了别人而已。殊不知,一旦流言传开,对那个一向安静内敛的女生会造成致命性的打击。
女孩儿结伴而行,刻意忽略沈安暖,在背地里拿着讥讽刻薄的目光打量她,互相咬着耳朵,窃窃私语。如果沈安暖抬起头,拿着那样茫然的眸子望向她们,她们就会笑的更加放肆,作鸟兽散,那种来自于群体的排挤感逼的人喘不过气。
她珍藏的《飞鸟集》,《安徒生童话》都不见了,被男生们当着面欢笑着撕碎,他们大骂这个平日里安静的女孩儿是个婊子,用恶毒的语言侮辱她,甚至还想对她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