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后世那个喜欢给前线部队画“平戎万全阵”而限制将领主观能动性的高粱河车神;或又是喜欢扮演微操大师,而不惜屡屡越过战区和集团军的主官,直接给连队和技术兵器下命令,诸如突然让机枪前移五十米的那位“前古完人”。相应的恶果和教训累累犹在当前。
至少如今太平军主力部队所代表普遍高过当代平均水准的的军事素养,可以确保就算一时的判断错误和处置失当,也有足够高的下限来兜底和保全有生力量。借用那句战略游戏上的话说,我的单位都是都是血多皮厚恢复力强的高级兵种,任你怎么跳也不能轻易破防或是拆塔。
但是我方一旦蓄势和发展完成,那数量甚多的敌方低级兵种就未必能够阻挡得住了。在这种情况下,天然的就拥有比敌方阵营更多的容错冗余,和长期打持久战的上限了。因此,作为周淮安这个层面上的最高领导人,所能做的也只是尽量保证后勤的充足和补给线的稳定了。
想到这里,周淮安将不知不觉伸进衣襟里的手抽回来正色道:
“替我草拟一份训令,就说我和大都督府都完全相信彼等前线军将的临阵决定;后方自有我一力维持而尚且无需顾虑其他;关内战场固然是天下争胜的决定性所在,但却不是扭转和改变唯一的突破口;所以关内战略目标的最低底线,只要求能够有效的调动和拖住西军大部,直到入夏就好了。”
这倒不是周淮安的心血来潮和拍脑袋的结果,而是西军本身互不统属而令出多头,多数时候各自为战的混乱后勤体制所决定的。因此,相比大战起来固然是后勤压力繁重而花钱如流水,却有五道十二路两百州之地产出和储备作为兜底的太平军;确保西军后勤补给的浪费和靡耗更大更令人发指。
因此从参谋组提供的具体数据统计和整体推演模型上说,在来自蜀地输供不足的情况下,光靠他们自西北携行而来的牛马和从本地抄掠所得的补充,根本无法维持的了如此规模军队的作战消耗多久;很可能还没有入夏,就先陷入到饥荒和困顿当中的打概率。
更何况一旦进入夏天之后,相对于这些出身干燥苦寒西北之地的西军联合,就等于进入了南方背景士卒居多的太平军,相对有利气候环境主场了。在此之前,坐拥数量优势而不愿意坐以待毙的西军方面,自然就有很大概率会想办法进行疯狂的反扑。
一方面是战术和战略上的双重投机,就此铤而走险的搏上一把;另一方面也是官军最常见的艺能,籍此消耗掉那些浮滥的杂牌力量和多余的消耗丁口;正所谓是只要赢了就可以打开局面,夺取上风和更多的资源补充以解外忧;而输了正好消耗掉杂牌武装而消除未来的内患。
“再起草一份我的私人口述于曹中郎:就说西军各部与其说效忠于朝廷,莫说是效忠与各家军将的部曲而已;只是这些将头又为旧朝的名分大义所惑,又敬畏于宰相郑畋的个人魅力与权威、手段,才为之尊从和效力的。。所以打击西军的全盘大局之中,可以考虑从这个节点进行突破,或有奇效。。”
“另一方面,已经可以确认西军反攻关内的最大目标,大齐新朝政权已经基本不复存在了;那些前来参战的各路联军,是否还有一如既往继续作战下去的持久动力和耐心?可以从这方面的舆情宣传和谣言传闻上予以分化瓦解之。。不求有什么大的成果,能够让西军再接下来的时间里,无法全力以赴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