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副留守兼三宫择捡使刘允章满脸无奈的道。
“妖书,这些东西例行查禁了也就罢了,又何必你专程前来禀告呢。。”
郑畋愈发不满的皱眉道,总算是涵养甚好的没有当即发怒起来。
要说这些日子各种谤言朝廷、妖言惑众的异端妖书,他也看了不少了甚至觉得其中除去偏激之处外,亦有可做参鉴之处是在不知道再为此大惊小怪了。
“若是寻常的妖书、妖言也就罢了,可这次大不同以往啊。。”
刘允章愈发苦笑着道
随后第一眼瞅见这本妖书的封皮,郑畋不由嗡的一声只觉得怒血冲头而上,恨不得就要将这东西给撕成碎片。因为上面赫然是几个精致工整的异体大字:大唐王朝兴亡录。初稿,而落款则是太平编修局,皮日休、陆龟蒙、刘洵、丘宦、李攒等人名俨然其上。
居然是一本贼军编撰和修著的本朝国史史书还有许多当世有名的士人参与。要知道历朝历代沿袭下来的惯例,也只有在每每改朝换代之际,新朝对于已经灭亡前朝进行盖棺定论的总结得失,才会专门为此修一部国史的。
这对于当下的朝廷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僭越和冒犯,或者就差没有指着脸,把当朝诸公给打成是尸居余气的亡国君臣、前朝余孽了。
然而很快郑畋就顾不上生气了。因为他越看却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不寒而栗起来。一腔子的愤愤热血慢慢冷却下来,而又宛如一桶冰水从头淋到的脚底。因为这其中很多内情虽然说的粗疏,但是却都是涉及到历代帝王起居言行,乃至奏对群臣的记录。
从太宗的玄武门之变说到高宗武后的神龙革命,从李杨独相乱国引发的安史之乱到永贞革新的甘露寺之变,几乎是贯穿了历朝历代的诸多大事件和背后的内情分析。
而且其中许多引用之处都被明确具列了出来,有贞观政要唐六典通典太宗对问帝范太平寰宇记艺文类聚群书治要唐大诏令集等等。属于历代朝廷需要严禁外传而封藏起来机密所在。
“火速派人收缴和查禁,这妖书之言若是流传开来,只怕朝中的人心又要一番争乱了啊。。”
郑畋最后脸色难看的道
然后,刘允章又奉上了另一本,在纸张文字上看起来就要粗略的多了,而名字同样是十分恶俗有之的大唐帝国艳情史。然而其中充满了猎奇和露骨描述的背后,则是各种基于历代皇家内秘的诋毁之言,而居心可虑了。
诸如太宗收叔母,纳兄嫂和弟妇故事高宗暗通才人武氏,太平公主秽乱宫闱,玄宗强取儿媳,可都不是什么空穴来风的所在,而且相对那些不明大义的市井小民而言,无疑流毒更广也更加诛心。
难道朝中也有人与太平贼暗中勾结么,不若的话这些只在宫中密藏或是只在史家内部流传的内情和秘录,怎么会随随便便的流到那些远在千里之外的岭贼手中呢。
“草贼中竟有人晓得本朝开国以来朝堂并宫禁事。。朝中大臣有所嫌疑不说,就怕还有宗室参与其中啊。。”
刘允章愈加悲观的道。
“来人发我堂贴,火速拿下太史局袁氏、南宫诸世家,以拷问是否有泄露君王起居内要。。”
郑畋毫不犹豫的喊道。
“再使人去起居舍人和内史处查点历代名籍。。顺便查问一声,本朝的司天监和内史各家,是否有人流落在外。。。”
然后,作为太史局所在的东都城中很快就有了回应。
“回相公的话,史官六家着数十年内并无子弟在外。。”
“倒是前代钦天监司天台的巨鹿张氏一脉,因为宣庙时的礼仪之争,合族多有流配岭南,至今未闻赦还。。”
“真是国家多事而妖孽辈出了。。那宗正寺分属那儿怎么说。。”
郑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乾元初,有凉王侹请以诸子女放于江淮,自此逢乱下落不明已有数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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