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府里给小姐打听打听,不定能从府里头老一辈的仆役里问出些什么来。”盼兰提议。
溪光点了点头,心里却觉得此事恐怕渺茫得很。宁府穷极人力财力的寻人,自然也想过从这方面下手查的,可过了这么多年,也只一个秦华自己上门而已。
秦华、秦华……
溪光默念着这两个名字。看来她就算是再不想见裴溯,也不得不见他了。
过了午后,溪光便叫盼兰提了个篮子随她一道出府去闲风楼了,这篮子里装的正是玉枕。溪光视它为心头宝贝,还特地要求盼兰在玉枕外裹了一张软毯,好护着不被磕了碰了。
殊不知,这一主一仆两人的动静,全叫个年轻小厮收入了眼底。此人尾随着他们入了闲风楼,又一路急赶回去禀告此事。
溪光可还不知,在小厮的回报下宁老夫人和韩嬷嬷已经拍案认定了她和裴溯的往来。
进了闲风楼的溪光在小二的引领下还未进厢房,便听见里头传出了一阵急促的琵琶声。犹如雨点滴入山涧一样密集清脆,再下一瞬又犹如战场擂鼓般藏着悲壮和沉重。
这厮倒还是难得的闲情逸致,溪光腹诽了一声才往里头去。
只见裴溯坐在临窗的位置,正垂着喝着茶,白瓷的茶还冒着氤氲热气,他修长的手指执着碗盖似乎在拨去浮沫。窗口外的天光投入,仿佛在他身上渡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光华,愈发显得气质清贵,风流雅致。
溪光忽然想到世人给了他一个“风月无双”的诨号,此刻也好似唯有这四字能勉强形容了。
而裴溯浅抿了一口茶,搁下茶盏时转了目光朝门口方向看了眼,又最终停留在了后头盼兰提着的那篮子上。
溪光当然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接过东西叫盼兰先退了出去。她一面朝着窗口走,一面拍了拍篮子,脆生生的开口道:“喏,我说话向来作数的。”
裴溯示意她到自己对面。
溪光觉悟相当的高,一坐下就把着手要篮子里的玉枕拿出来,可却叫裴溯一手按在了篮子上的动作给惊着了。这会她取出一半的玉枕直接松了手掉了回去,发出“咯噔”一声。
“啊!”溪光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沉了下去,被摔得极疼,脸色都变了。再看向裴溯的目光,也变得凶得不得了,就恨不能这会要跟他拼命。
“……”裴溯也没想到刚才那举动就吓着了她,意外之余倒是干脆的回了“抱歉”。
这么一来,就叫溪光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大题小做,甚至下不来台了。瞧,对方只是无心之失,又不是故意的。她觉得自己是个和软的性子,这么戾气的确不好。
不过好在溪光脑子转的快,她有正当的理由和借口!“那个刚才,我是担心玉枕摔疼了……”
裴溯眸光一闪,反问:“摔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