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膛方方正正的,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一双黑沉沉的眼睛,他的眼睛大而深,里面似乎翻涌着无尽的海浪,让人看不清也猜不透。
他脸上无任何表情,只上下颌微微磨了磨,裴香雅清晰的听到了牙齿磨合的声音,在此刻,牙齿磨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悚,似乎下一秒她就会成为他齿间的食物一样。
裴香雅难受莫名,但怕的感觉相对少了些。
死过一回的人,不怕死,怕的是不能利利索索的死。
她勉强抬起自己的双手,颤微微的去抓住了虞松瑞的手,用微弱的气息努力说道:“我是被害的,你若是再加害于我,与那些禽兽又有何区别?非要我死的话,麻烦让我死得痛快点儿。”
男人闻言,瞳孔猛的收紧,稍顷,他忽的松开了手,背身而立。
裴香雅捂住自己的脖颈不断的咳嗽。
死而又生,生了又差点去死。
真是磨人的命运。
但她体谅他的行为。任谁欢天喜地娶回一个俏美的媳妇,还没进洞房就被人告知自己媳妇绿了自己,不仅绿了,还种下了证据,都会生气。
知道这个消息不发脾气的男人,那肯定不是男人。
裴香雅喘息够了,抬眸去看虞松瑞。
他并没有马上走,而是背对她站在床前,但浑身散发出的那种盛怒的气息似乎还在,不远处的小花则胆颤心惊的站在门侧,刚才的一幕,将她吓傻了,她连哭都不敢出声,只看见脸上眼泪唰唰而下,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虞松瑞的怒气象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你即便不看他的脸,似乎都能感受他愤怒的气息在空气中飘散。
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少爷,老爷和太太让您过去一趟。”
虞松瑞长衫玉立,淡淡的“嗯”了声。
裴香雅却嗅出了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个节骨眼上,老爷和太太让他过去,原因无非是在于自己。而能决定自己命运的,就只能是眼前这个男人了。
裴香雅飞速的在脑海中权衡利弊。虽然重获新生,但她目前的处境应该是万分险恶的。男人刚才就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
若是想活,会有什么好的法子?
她闭目,想起方才自己脑海里闪现过的画面,自己若是就此回了娘家,落到继母继妹的手里,下场只会更惨。可若是留在虞家,一夫多妻制的时代里,自己肯定要与其他女人争宠。倘若自己身子干净的进来,还可以努力争取下一夫一妻制的小幸福。可现在?她连开口不让对方纳妾的资格都没有。
裴香雅想了想,也没下床,她掀开床上的被子,理理衣裙跪在了褥子上:“大少爷,您去之前能听我说句话吗?”
虞松瑞宽厚的脊背动了下,慢慢扭回头,他的目光冷得瘆人,用毫无温度的声音淡淡的吐出对裴香雅说的第一个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