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官人配在胸口,”知客对章回道,指了指他自己的胸前,那里也带了一只大小差不多的徽章,不过不是铜制,而是铁质。他一边示意怎么佩戴,一边道,“这几日进出学会,以及用餐,都以此为凭。日后各地分会聚会,也可以用此徽章表明身份。”
又听了一阵注意事项,报到总算是结束了。
方才出去的知客,正赶着这时候进来,“三位官人这几日的住所,都安排好了,如果有伴当,可择一人入内陪伴左右。其他人的住所,也都安排好了,一会儿有人领过去。入住的官人,可凭身上的徽章或会员证自由进出,只是不能随意进入他人居所,而随行伴当,则不能随意走动,必须跟随主人近侧。”
“已经说过了。”李膺心急道,“可以先进去了吧?”
知客一笑转身,“还请随我来。”
跟随着知客,一行人,从门房内侧,走进这间庭院。
李膺跃跃欲试,而章回则低头摆弄徽章,“会员果然不一样。”
在他看来,这徽章简直是是精致绝伦。之后回乡,身上佩戴起这枚徽章,再亮出会员证,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以后想要参加学会的会越来越多。”
“希望不要放低会员资格的条件。”
章回由衷叹道,以今日所见,学会的势力之大,财力之丰,都是之前想象不到的。
能参加这样的组织,让他倍感自豪。
虽然有些私心,但他不行让那些只是一知半见就来写论文,最后败坏了学会的声誉。
“应该不会。相公们应该能把得稳。”
想要成为自然学会的正式会员,有两种途径。
一个是自己在《自然》上发表一篇论文,另一个就是作为论文的资助人——作为资助人,是可以在论文上列名——只要资助的论文有三篇成功发表,就能够成为会员。
这样的条件,过去还算简单,但现在已经很难了。
两人正低声说这话,前面迎来一群人。
所有人都是寻常服饰,即使领头的两位一看就气度不凡,但穿着依旧简单。
“是沈枢密和游宝文!”知客传音过来。
沈括!游师雄!
章回和李膺一惊顿足。
三宰辅,四议政,只是学会的高层力量,就让世人为之咋舌。
过去只是在纸面上有所认识,但现在,一下就见到了天下最顶尖的枢密副使和议政,章回和李膺立刻就觉得自己快喘不过起来。
沈括隔了老远,便兴奋的大声道:“公实兄,一向可好?”
一直都是谦和老者的卫朴,站定了,拄着拐平静得笑道:“托存中兄的福,尚算康健。”
。
【昨晚熬得太晚,今天状态就差得很,弄得现在才写好,让各位久等了。】
“到了。”
随着车夫的声音,马车停了下来。
玻璃车窗的另一面,是一座巨大的宅院,方才一路过来,最后一段就是沿着这座宅邸的围墙在走,李膺估摸着差不多有半里多,半边半里,一边一里,如果四边都有一里的话,几乎就是一座小县城的规模了。
李膺的伴当们早就从后面站人的架子上跳下,顺手将行李也从车顶取了下来。
扶着卫朴从车上走下,李膺和章回更清晰的了解到这一座宅邸的规模。
正门横阔两丈,两侧向外延伸开去的丈高围墙,一眼望不到头。
登上七级汉白玉的台阶,方是正门。朱色的正门门扉上,镶着一排排铜钉,门楣上方的飞檐高高挑出。
即使没看到宅院内的情况,只从外面看过去,也分明是一座高官显贵家的宅邸。
莫不是走错了?
但抬眼看见门额上自然学会四个大字,这个念头便立刻消去了。
联想到方才车夫说的京师地皮的价格,再看看眼前的这一片深宅大院
剩下的只是感慨,不愧是是三宰辅,四议政的自然学会。
宽阔的正门中开,只有两个家丁装束的下人在看守。好几人进进出出,都没被查问,好像可以自由进出的样子,但正门的门柱上,贴着报到处的字样,最下面一个箭头,指向侧边的门房小门。
帮忙将所有的行李都放下,车夫便要告辞,“多谢三位官人听小人唠叨了这一路,小人这就回去了,三位官人还是早点去报到吧。这几日来得官人多了,再迟一点,好住处就又少一个了。”
李膺洒然笑道,“有这般多的同道,就是没床铺,挑灯夜话也行。”
转过来,李膺对卫朴道,“公实先生,我们已经到了,前面有个报到处,我们是不是这就过去。”
卫朴年高,一路车马劳顿,也是累了,听了点头,“就听李公子的,小老儿跟着两位公子。”
三人正要动身,就有人迎了上来。
来人长得有几分凶相,却跟所有的知客一样,将身段放得很低,一开口便是一连声的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小人刚刚有事进去,怠慢了诸位官人。”点头哈腰的连行了几礼,这位知客方问,“诸位这是来报到的吧?”
卫、章、李三人都将请柬取出。
来人扫了眼封面,就熟练的一弓腰,将人往里请。
“三位官人是来得晚了,所以看不到多少人,前几天,这里人进人出,都是过来参加大会的。”把三人领进门房,“还请三位官人过来签个名,”
将请柬在报到处递上去,卫朴,李膺,章回三人都被知客带着在房间一角坐了下来。
仆役们如流水一般上来,递了浸过凉水又拧干的手巾擦汗,又端上了菓子,茶汤。
李膺和章回面前放着解暑的凉汤,而卫朴,年纪大了,肠胃经不住冰凉的东西,得到了特殊照顾,是一盅温热的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