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答,“会。”
“经史历算,可曾学得?”
“只是学了个七七八八,都是自学,没有先生教授。”
浮生一板一眼地回复了连万卷的问话,见老先生忽而皱眉忽而又捋须,不露赞许之色,也不显嫌弃之情,只是慢条斯理地问了十来个问题。
问完了问题,连万卷便把浮生叫到面前来,伸手去整理下了浮生的衣冠,又慢悠悠得说道,“礼仪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正所谓,先正衣冠,后明事理。”
一旁的颜颜里似懂非懂得也扯了扯衣领子袖口子,自己整理了一番。
整完衣冠,连万卷指着墙上的至圣先师神像,对浮生又言,“给先师叩礼,行九叩之礼!”
浮生登时就双膝跪地,冲着墙上画像上的老人家磕了九个响头,见浮生在叩头,颜颜里也跟着跪下,脑袋叩得当当响。
叩拜完了先师,浮生又给连万卷叩了三个头,起身后,从颜颜里手里接过一个竹篮子,只见篮子里放了些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和干肉条之类。
“拜谢先生授业之苦心,学生浮生敬上六礼!”
连万卷这才眉毛舒展开来,接过篮子放于一旁,指引着浮生去净手净面,这拜师礼才算是顺利完成,要不是浮生娘想得周到,出门前反复叮嘱了,恐怕浮生又要闹出许多笑话来。
颜颜里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浮生一旁,给浮生研墨翻书,尽职尽守。
麟角王颜颜烈爱子甚切,请了许多师傅来教授颜颜里武功,这才学得了十八般武艺,可是这教武功的师傅们都来自八方国江湖中,顶多也就是个有着花拳绣腿的武馆教头们,只是教了些招式,并没有传授什么心法,一刀一剑,如风更如雨,只要是有点修为的习武之人便能轻易识破。
可不要忘了,浮生体内可是有着百年的修为,更何况他那套流星步早就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要躲避颜颜里的这几招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当头一劈来势虽猛,但仍旧不及浮生的幻影流星之步,一道光倏地就从梁上闪过。
浮生金鸡独立站在地板上,伸手又从桌上的盘子中抓了一块糕点,塞进嘴巴里,嚼得起劲儿。
梁上的颜颜里还未反应过来,对手早就逃离了他的视线。颜颜里也从梁上跃下来,双手捧刀递于韩单面前,韩单接过了大刀,颜颜里瘦脸阴沉,从牙缝中挤出来一些言语来,“我比不过那小儿,自认是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这个小哥哥,我父亲都说过了,不杀你也不剐你,只是要你陪我读书练武!”说罢,浮生又把那盘糕点端到了颜颜里面前,盘中仅剩了一块。
颜颜里伸出手来,抓了糕点,囫囵着塞进了嘴里。
一大早,梧桐就烧了热水,端进房里,预备给浮生净面,不料房门未锁,梧桐进房一看,空空无人,当即就禀告给了夫人,浮生娘听了大惊失色,就要把青梨院掀个底朝天了,梧桐问了预备早膳的丫鬟才知,少爷昨晚和王爷一同在书房过了夜。
浮生娘把那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吞了回去,长吁了一口气,回了房中,把门关上,登时再也忍不住了,两行泪又刷刷而下。
她生怕儿子再离开她,她生怕这久盼而来的重逢只是一个虚无的美梦。
昨晚浮生离开青梨院时是独自一人,早上归来时,身旁又多了一个书童来,按照常理,入了东海王府就要改名,浮生又特意请求了父亲,保留了颜颜里的名字,颜颜里还是同刚进府的小厮不同,虽没有按照名字排辈,但是就从三级起步了,相当于是“廉”字辈的家丁。
“少主人,你可是把我们都给急坏了,一晚上跑到哪里去了?”乌燕的眼圈也是黑黑的,难不成也是心急如焚,抹了眼泪儿来。
“乌燕,给你介绍,这是颜颜里,以后他就是我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