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桑喝不了,大哥,来,我陪你喝。”骆明决知他有几分醉了,也不扫兴,自然地伸手拿过酒碗,一饮而尽,动作行云流水。他虽也两颊泛粉,神色却十分清明,放下酒碗时还不忘顺手加了一筷子菜给佛桑,小声道:“今日赶路累了,多吃些。”
“当家的。”张大嫂一见这情景,娇嗔地唤了一声,将张大哥拉回了座位,嗔怪道:“你是喝昏了头。在给谁劝酒呢?”
“小骆的妹子和我难道喝不得?”张猎户嘴上委屈,可被自己媳妇一拉,就乖乖地坐了回来,只是不服气道:“他妹子就是我妹子!”
张大嫂知他酒气上了头,半怪道:“那他媳妇还是你媳妇不成?骆兄弟是不好说你,你还倒来劲了,看把人给心疼的。”
“咳。”这话讲得太过直白,正夹了一口菜往嘴里送的佛桑冷不防地被自己呛到,她偷瞄了一眼骆明决。嗯,他多喝了那碗酒,脸上的红晕倒是更明显了。
张猎户夫妇却好像全然没有在意自己说的,甚至张猎户已经揭过了那一茬,换了个话题。他坐在张大嫂身边,咋咋呼呼地高谈阔论起骆明决当年的丰功伟绩来。
那年山里闹虎患,来往的路人伤了不少。一介无名少年正巧路过,侠肝义胆地帮父子两猎户成功除去了害人的大虫,几人还合力虎口夺人,救下了一位叫喜妹的姑娘——也就是日后的张大嫂。
“师哥,还这样的英雄事迹,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这段故事或许是张猎户人生中最惊心动魄经历,由他说来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佛桑听得津津有味,每到险处几次还差点儿惊呼出神。听完故事,她终于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骆明决坐在一旁听着张大哥加工后的故事,独自又喝了两碗酒,笑道:“那时年少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况且哪有这样精彩,是张大哥夸张逗你呢。”
“乱讲!我哪有夸张。”偏偏这一句话给喝醉的张猎户听得仔细,他立即不高兴了,伸手比了个尺寸,道:“那大虫啊,是真凶得很,光牙齿都有这么长!咦……”他想到什么,问骆明决:“小骆,虎牙你不是自己带走了吗?怎么都没给妹子她看看?”
虎牙?听他一提,佛桑记起来。大约是五年前,骆明决下山回来时的确给她带过一个牙雕项链,说是牙雕那项链做工却十分粗糙,还被她和方棣棠指点了好久。
骆明决每次都会带些小玩意回来,这根项链佛桑也只当是随手买的没有在意,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出处。
“这样有意义的东西,你也不同我说一声,我该好好保管才是啊。”佛桑有些懊恼,当初不知意义,她竟然没有额外珍藏,就囫囵地和其他首饰混在了一起,还嫌它做工差从来没有戴过。
骆明决倒不在意,反过来还开解她:“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本来就是送你玩的。你也不必有压力,从前怎么收,今后还怎么放。”
张大哥喝多了酒,被张大嫂好歹撺掇着去休息,一下午都呼呼大睡。只是临睡前不依不饶,非要骆明决两人在他家住一宿不可。
骆明决不好和醉鬼较真,只能答应了下来,张猎户这才心满意足地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