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破门还拦不住赌神和叶无缺,但是他们更加好奇,布罗为什么会做出这样诡异的举动。那个年轻的俄罗斯士兵,从叶无缺见他的第一面起,就觉得他很诡异。
“我们被锁住了。”赌神在大家面前,展示性的推了推门,门外锁把的声音想起。
田一束惊讶的站了起来,看着紧闭的门问道:“他为什么要关着我们?他不是俄罗斯救援队的成员吗?他不是应该救我们吗?”
“他连自己都救不了。还会救我们吗?”叶无缺坐在桌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里面的水,随即又一口吐掉,这水不知是多久以前接的雨水,味道发陈,并且里面还夹杂着一种腐肉的味道。
“他会救我们的。”弗兰德呆坐在地上,一只手紧紧的捏着艾琳娜的手腕。双眼怔怔的看着地面,说道:“两年了,这艘船是我唯一的希望,他一定能带我们出去,一定能让我女儿回到俄罗斯。”
“别骗自己了。他脖子上的那块肉,你也看见了吧。”叶无缺看着弗兰德说道,此时的弗兰德整个人呈现出病态的固执,他想要让女儿回到俄罗斯的信念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内心,看到一点点希望,就已经让他盲目的选择坚信自己女儿已经得救,即使看到那些值得怀疑的因素,弗兰德都宁愿欺骗自己,布罗脖子上那块和丧尸极像的肉,只是一点点的凑巧而已。
“他是人!他是俄罗斯的士兵!他会救我们出去的!他会带我们回俄罗斯的!”弗兰德坚定的说着,手里抓着女儿的手腕更紧。
“爸爸!爸爸!”突然,艾琳娜叫道:“我的手腕好痛。”
“对不起对不起,女儿,爸爸没注意。”弗兰德赶紧松开自己的手。
叶无缺冷笑了一声,心里非常明白,这些在a城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他们的身体虽然没有死,但内心都已经极度扭曲了。他们坚守着各自的信念,这才让他们勉强看起来像一个人。
叶无缺站起身,走到船舱的角落,轻轻的敲了敲船板,船板空响的厉害,叶无缺嘴边勾起一丝冷笑,将那块船板翻了起来,所有人都看见,那块船板下的,一堆堆的白骨。
“他说他在等他的队友,他永远也等不到。因为他的队友,全部都在这里。”
{}无弹窗时至傍晚,一轮明月挂在浅空,海风微亮,天气不燥,是个适合回忆的好天气。
年轻人叫布罗,是二年前俄罗斯刚刚入伍的一名新兵。当时a城发生那场灾难,对于俄罗斯的士兵们来说还是一场遥远他乡的传说,和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关联,死了十万人,和死了十个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当时布罗是个稚嫩的新兵蛋子,在军队象征性的召集人员前去a城救援时,他稀里糊涂的就加入了应招,他甚至都没有发现和他同期的士兵几乎没有人愿意去,等他发现这场召集救援的队伍不过是一趟敷衍政府苦差事时,他想退出,但已经身不由己。
布罗怀着后悔的心情踏上了前往a城的游轮,在浩瀚的大海中漂泊了半个多月,他们一行三十多人,有一半都死在了这场与航行搏斗的过程中,那十几个人,或是饿死,或是忍受不了这无边无际的大海带来的压迫感而自杀。那些航海的日子里,布罗每一天都像是置身在一场噩梦之中,他不敢深睡,更不想久醒,终日浑浑噩噩,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能早点到a城,希望a城的灾难的后事已经处理完毕,他们可以轻松的交差,然后在当地换乘飞机回去。
多么美好的奢望。
那是布罗当时得以生存下来唯一的动力。他们孤寂的漂泊在大海上,像是被整个世界丢弃的孤儿。缺失着食物,水,这些都不要紧,他们是士兵,他们早已学会如何在残酷的环境下生存。但谁又能来给他们补充心灵上的空洞?
只有那飘渺遥远的奢望,a城。
终于在一年前的有一天,他们结束了那漫长又没有意义的航行,终于到了a城,并不是最初的南城港口,而是直接到了北城的偏远海域。这时船上的老士兵才明白,原来他们的航线早就出了问题,不过幸好大致方向没有变,最后还是到了目的地。
最后还是到了目的地!所有人的眼泪都再也忍不住,他们一个个身体虚弱不堪,精神更是饱受摧残,但是活下来的十几个人,他们还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终于可以结束这趟毫无意义的救援。
布罗永远记得那一天,他亲眼看到北城的海域聚集了无数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怪物,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趟救援的终点,竟会成为他们所有人生命的尽头。
经过漫长航行的痛苦漂泊,最终的目的地,却是整个世界的尽头。那里没有要救援的活人,只有来自地狱的恶魔。
“咚咚咚咚!”
游轮船舱里阴暗的厨房,年轻的俄罗斯士兵布罗正如一具麻木的丧尸一般,反复的砍着手中大块的鱼肉。今天真是个不错的日子,他再也不用一个人忍受孤独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