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直起身来,应道:“大师兄你不知道?半个月前,你在终南山放着的魂灯都晃悠了!掌门师尊看见之后就发了火,派了好多弟子下山来找,还好大师兄你没事,不然掌门师尊不会饶过我们的!”
“有劳师尊挂心。”
沈瑾瑜闻言,当即答道。
“我金丹已失,不再有资格做师尊弟子。再过一段时日,必亲上终南山,向师尊当面请罪。”
他神色平静,话语全无波澜,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金丹,而是今天从路边摊买的鸡蛋。
却把那人骇得倒退几步,哆哆嗦嗦的问道:“什么……大师兄你金丹……”
江沅心一沉。
那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不可能,哪有……哪有结成的金丹,会无缘无故消失,人还好好着的道理……呸呸呸!大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绝对不可能!大师兄你别想骗我!”
话音未落,那人霎时转过头,朝着远处喊道:“太清!太清你快过来!出大事了!”
在那人转头之时,江沅看清了那人的脸,发现只是个少年,面容秀气脸色不大好看,颧骨跟嘴唇却异样通红,显然声音沙哑缘由是因此。
不知受了内伤,还是外伤未愈。
此人叫唤的声音不止,引来一道身影,却是发色为栗,神情淡薄无波,看起来竟与沈瑾瑜有些神似,那人几步走到两人身边,朝着沈瑾瑜低身行礼,语中含着些许探问。
“大师兄?”
沈瑾瑜目光转动,看向两人,丝毫不曾提起江沅:“被魔修追杀时,用了无为最后一剑,金丹承受不住剑意,随即碎裂。”
先找来的人闻言,顿时哭丧着脸:“这……这可怎么办?还能重修么?掌门师尊……掌门师尊一定有办法,大师兄你别硬撑着,赶紧跟我们回终南罢!”
外间一阵冗长的沉默,江沅许久没听到有人开口,还以为是自己没听到,下意识朝窗外探了探脑袋,却还不等真正听到声音,一道剑光霎时从脸颊穿过,一道森冷声音紧随响起。
“谁?”
江沅被剑光划得惊魂未定,便听沈瑾瑜低声阻拦:“只是凡人,不曾离去。”
江沅被那两人发现,心中怒火熊熊,想到这两人找了来,沈瑾瑜不会再留下,也不想再听下去,暗中咬了咬唇,一瘸一拐的走了。
门外那个沙哑的声音咦了一声:“这个凡人是怎么回事?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转身就走了?”
沈瑾瑜回过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垂目道:“他身上有伤,脾气不好。”
站在院外的太和闻言,忙关切道:“照顾凡人最麻烦了,大师兄很辛苦吧?”
“大师兄。”
太清收回望着木窗的眼神,神情诚挚:“我与太和,当可帮忙。”
江沅气呼呼的坐在榻上,面上颜色从白到红,从红到青,最后又从青到紫,直到听见门外脚步,这才勉强偏过脸去,不肯跟来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