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双手发颤眼前发黑，恨恨把笔一摔，哭丧着脸道：“还不都怪你！谁让你说要默写道藏！再也不给你做烧饼了！”

太清见他趴在桌案上，生无可恋的模样，手中的笔不曾停顿，另一只手转过他的手卷，瞄一眼他写到的地方，左手持笔接着写了下去，字迹与他没有分毫差别。

太和斜眼瞧着他，见他极快又写完一卷，支撑着坐起身来，殷勤的递了盏茶过去。

太清扬了扬下巴，手下分毫不动，太和翻个白眼，不得不站起身，又是捏肩又是喂茶，直到连默了几个时辰，洞窟内白卷消耗殆尽，他才骤然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瘫了下来，靠在太清背上喃喃道。

“好饿……走不动了。”

太清沉默半晌，推了他一把，低身伏下腰背。

太和欢呼一声趴在他肩上，眯着眼让他背出了山洞，从后山一直走到前山，隐约瞧见石阶上有人影，才迅速从他背上跳下来，整了整衣衫假作平日模样。

几个人影有男有女，年纪不算太大，声音也飞扬跳脱。

“快快快！要赶不上了！”

“都怪你，非要下山买香瓜，不然怎会误了时辰！”

“无瓜可吃多寂寞！师姐你不懂！”

几人朝上走了几步，瞧见太和太清停步在上，恰好堵住了上山的路，不自觉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道士胆大些，又与太和有几面之缘，犹豫着上前问道。

“太和师兄跟太清师兄，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不去看山腰擂台？”

太和蹙起眉毛，下意识回道：“今日不是内门比武，也不是外门择——”

“今日不是大师兄，跟那个姓江的凡人……不对，是修士的比武之日，师兄难道不知道么？”

“什么？！你说大师兄跟江师兄——”

太和万万没料到会是如此，不自觉想到几天前，掌门将他俩关在石洞里，又突然沉着脸出现，问了有关江沅之事。

他隐约觉得，比武该与那天的事有关系，却怎么都想不通关节所在，烦躁的跺了跺脚，一把抓住身旁太清朝山腰跑，留下其他人神情困惑，半晌也跟着追了上去。

终南仙宗之下九峰七脉，七峰由掌门与各脉长老坐镇，剩余两峰一为切磋练武，一为教导弟子居所，乃为九峰唯一相连的双子峰。

比武当日，双子峰石阶下人头攒动，外门弟子获准上山，与相识的内门弟子一起，一直走到山腰处擂台前，仍是议论纷纷毫不止歇，直到见两人并肩上了石阶，又掠过众人身边走上擂台，弟子们方渐渐停了下来。

江沅这段时日，在掌门座下的主峰上蹿下跳，从未随意乱跑到他峰之上，此刻上了双子峰之一，当真是哪里都新鲜，眼光一直四处乱转，待到上了擂台，面上也无一点紧张，反倒笑嘻嘻粘着沈瑾瑜，仰头看向坐在稍高石台上，盘腿闭目的终南掌门。

“我本就经脉寸断，平白无故动用灵力，必然疼的死去活来，咱们只是比试切磋，又不是你死我活——师父，我跟无咎对战，不用灵力行不行？”

盘坐石台的道人，连眼睛都没睁。

“可。”

江沅本以想好他不答应，自己该如何撒泼打滚，没想到掌门这么痛快，令他不由叹了口气，哀叹自己白费的无赖计策，回头狠狠在沈瑾瑜面上一亲，同时抬手扯下了艳红发带。

赤色自他指间落下，绽出耀眼红光，自他掌心拉长，化为一柄雪色弯刀。

刀光翻转，映出含笑眼眉。

“好无咎，一会你把我打疼了，晚上可要还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