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奴婢也未得知,只知道死得很是蹊跷,不像他杀也不像是自杀,下面已经派人去查了。”
“嗯。”张兰之懒懒回了一声,继而又对着火光细细地端详手中的玉石,戴了流金宝石甲套的手指微微翘起一个弧度。
大太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本看之前督公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对那女人有了些兴趣,丁字狱又要多一个物品,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大太监不再出声,只静静地站在阴暗之中小心伺候。
在火光的照耀下,冷白色的珠子似乎也沾染了一丝暖色,张兰之忽然蹙了蹙眉,径自用指尖抚了上去。
屋内侍立的众人都垂首不语,低眉敛目。
窗外更声敲响三下,大太监看一眼室内的漏斗,出声道:“督公,三更了,该歇了。”
张兰之未曾出声,大太监也不敢再问,眼看夜色越来越深,他只能再次提醒。
眼见张兰之还是一字未答,深知他威重,大太监也不敢再做声,就在他歇了心思时,忽然想起来,这么久了,督公竟然没有换过一下姿势,就连眼睛似乎也未曾轧过一下。
他感到些微的不对劲。
他走上前,又恭敬道:“督公,夜深该歇了。”
张兰之果然不答,大太监微掀起眼皮,视线朝上,随即脸色雪似的惨白,惊声叫道:“督公!”
张兰之坐在那里,手里还捏着白色玉珠,但眼睛里已经是未有一丝的神采,双目呆呆,就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室内潜藏的影卫立刻都闪现出来,几人一番探查,发现主子果然已经没有了呼吸,俱都白了脸色。
……
天启三十五年七月,东厂提督,司礼监首座,兼御前掌印太监张兰之于府中不幸猝亡,皇帝甚为哀痛,特许风光大葬,朝臣皆奔走相告,掩面而哭,帝甚欣慰。
然而不管朝堂面上如何,大多数人都是内心窃喜的,张兰之是东厂之首,朝中大部分势力都被他管控,又深得皇帝信任,一些大的人物几次想除去他不成,反而被他的狠辣反扑弄得轻则伤筋动骨,重则连累亲友,全军覆没。
现在他死了,东厂肯定逐渐势弱,大家心内怎么不会高兴,又想到据探子来报,他可能是死于永安侯世子派去的杀手手上,心中一动,便兴起了跟施玉合作,瓜分朝中必将要重新划分的势力的心思。
无乱如何,这对刚刚崛起的施玉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永安候府。
施玉刚刚喝完药,躺在床上。
因是刚受过重刑,他脸上还是掩不住的苍白,满是疲惫之意,但这些都不足以掩饰他的俊美,平日因为厉气过重而十分锋利的眉目柔和下来,倒有了点少年时期的模样。
白衣的人影踏进门来,丫鬟福了福神:“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