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岔口,她不经意扫过一眼,继而停了下来,灰黑色的石壁上,斑驳的血迹隐约可见,一个方方正正的血红“乙”字赫然跃于其上。
岑茴抬了抬头,跨步往里走去。根据zw3425在她脑子里的不住提示,总算一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她看见这里的施玉的第一眼,是有些发毛的。
整整一个十几米长宽的石室,几近大半全然被水淹没,成了个巨大的水池,只于边缘一点高地,就是岑茴此刻站立的地方。
水是浑浊污水,发出阵阵奇异混杂了血腥气的怪味,露出水面的石壁,沾了血的铁链镣铐,钩子,利器无处不在。
施玉两只臂膀分别被两条粗如儿臂的铁链锁着,琵琶骨也被贯穿锁上,半边身子高悬在水面,另一半浸泡在污水里。身上衣物碎成了一块一块,和着一些凝固的黑血一起黏在身上,披下的脏污乱发纠结成一团,凌乱地覆盖在脸上,形销骨立,几乎不成人形。
不过一日的时间,人就被折磨成这样,东厂太监的手段果真令人毛骨悚然。
借着系统的便利,岑茴把人从水里拉了上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两条底端带着利钩的银链自他肩部取下,尖锐的钩子脱出的时候带出了一些残留的血肉,岑茴听见他自昏迷中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哼,人倒并没有醒过来。
离近了看,她才发现浸在水里的腿部伤势更重,几乎溃烂。时间紧迫,只能稍微处理了下伤口,岑茴掀开他面上几缕乱发,压低了嗓音叫道:“世子,醒醒。”
施玉从昏沉的梦境里醒来,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人一直在他耳边说话,他身体精神俱都疲惫不堪,强撑着精力睁开眼睛,看见面前人眼睛的那一刹,他清醒了过来,沙哑着声音开口:“怎么是你?”
岑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避过他的视线,只在他虚弱且带着犹疑的目光里道:“您撑着点,属下带您离开。”
她将施玉抱在怀里,沿着来路飞奔而去。
至于为什么作为一个以灵敏轻巧为强项的暗卫,她却能抱起一个高大的成年男人,即使这个男人此时虚弱至极,自然还是因为系统的功劳。
抱着一个人回去是肯定没有一个人来得轻松,所以她提前做了准备。
此刻估摸着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
出了石室,之前还几步站一人的狱卒们几乎个个神思昏沉,显然是中了药。这京狱最厉害的部分就是处处暗藏的陷阱,其次才是严格把守的人员。而这两点在她眼中都不算什么。
等到真正离开了京狱,岑茴一路向着东面狂奔而去。
行至半路,她忽然停了下来,抬头向天上望去。早前空中的半弯弦月已然不见踪影,天幕乌云密布,在周围呼呼作响的狂风的推动下,似乎下一刻就要风雨欲来。
岑茴沉了沉眸子,未说一句话,只是脚下步子明显加快不少。
约摸半刻钟后,她再次停了下来,目光四下里转动,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在瞧见路边的一丛茂盛林木之后,她眼前一亮,迅速朝那里跑过去。
施玉受伤颇重,出于对白茴的防备,虽然一路是在半昏半醒之中,却强自抑制自己的昏昏欲睡,也是能够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