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没有骗你。”容婴淡淡道,目光无比平静。
“呵。”顺天帝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气音,“你没有骗我?那你现在是怎么站在这里的!”他的声音干涩又沙哑,目光一点一点的阴恶起来。
容婴像是感觉不到他逐渐变得歹毒起来的目光,仍是缓慢道:“自那年我从马上摔下,这十几年来一直是什么样子,你不是派人确认过了吗?皇兄。”
他就这样平淡而安静的揭开了他们两兄弟之间一直以来的那层遮羞布。
“你早就知道了?”
“是,疾风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不会随便发狂,而当日接近过它的人除了我便只有皇兄你。”想到当年他摔下马后,疾风被父皇强行命人杀掉,他眼内闪过一丝心痛。
“呵,朕到没想到你这么有耐性,面对害你断腿的仇人也能十几年如一日地忍下去。早知你城府这样深,朕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似是已经许久不曾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加上喉咙干哑难耐,如火燎烤着,顺天帝不断粗喘着,好像下一秒就要背过气一样。
容婴忽然轻轻叹出一口气来,看一眼床上如今半死不活的皇帝,用一种近乎悲哀的语气道:“当年父皇几个儿子里数我年纪最小,虽然受宠,受到的排挤也最多,我们岁数虽相差有些大,但每次都是你在保护我,有了什么新奇的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我。我们是兄弟,但好的就像一个人。”顿了顿,他轻轻道:“我从未想过我们竟会有一日变成这样。”
这番话确是容婴内心这些年的真实想法,他从来就是一个沉静内敛的性子,不易动怒,但极重感情,这些年来对于他与皇帝之间的恩恩怨怨其实一直郁结于心。
顺天帝显然也是有所触动,浑浊的目光有那么片刻变得茫然。但随后他突然冷笑着哑声道:“皇位之争向来如此,多说无益。当年若非我处处留了一个心眼,斩草必定除根,恐怕现在早已埋骨多年了。”
容婴沉默不语,他早已知两人之间是不可能消散恩怨,可有些话他还是要说出来,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
“你是如何进来的?”
容婴不答,只静立了片刻,朝顺天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陛下既无事,臣弟便先告退了。”
他转身向外而去只听见顺天帝在后一字一句道:“朕会杀了你!”声音粗哑,饱含杀气。
容婴停住了步子,复又迈步而去。
这一刻,他像是终于割去多年来的一块陈疾,迎来新生。
出了宫门,正巧容阳恒迎面而来,容婴顿住了步子。
“七皇叔。”容云恒行了个礼。
容婴道:“不必多礼,今后便要多多仰仗你了。”
两人沿着走廊而行。
“你的身体可大好了?”容阳恒忽然问道,嗓音清淡。
“已经没多大问题了。”容婴走动了几步,轻笑一声,“我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再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