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半日,他感觉有些饿了,从马鞍上拿出肉干烈酒就吃喝起来,见牧惊尘饥渴地舔着嘴唇,他安慰道:“你忍忍,刚开始可能有些难受,慢慢就习惯了。”
“我说大哥!”牧惊尘大声抗议起来,“你吃香喝辣的时候,能不能稍微走远些?你不知道饿着肚子看别人吃喝,是天底下最痛苦的一件事?”
“这可不行!我得一直盯着你,免得你耍什么花样。”金十两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问道,“对了,我发现你无论在街头的小赌摊还是镇上的赌坊,都是每押必中,从不失手,这可有什么诀窍?”
牧惊尘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当然有诀窍,不过你别问我,问了也白搭。反正我死到临头,为什么要把这门绝技告诉你?”
“这算什么绝技?”金十两轻蔑地撇撇嘴,不过回想对方每押必中的神奇,他还是忍不住问,“这中间究竟有什么诀窍?只要你告诉我,不妨让你多活一阵子。一块肉干加一壶好酒换你这诀窍,如何?”
牧惊尘笑了起来:“人的性格虽然千差万别,但大致可分为九种。其中一种性格的人脾气偏执倔强,一旦认定目标,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种性格的人通常都能成为各个领域的顶尖人物,不过他们也常常会被这种偏执的性格所害,做一些在常人看来不可理喻的愚蠢举动。据我观察,金兄就是这样的人。”
“你什么意思?”金十两有些莫名其妙。
“你一旦对我这诀窍心生好奇,就一定不会带着没有解开的秘密离开。只要我不说出这秘密,你就会不断提高价码,想尽一切办法来揭开它。”牧惊尘笑意盈盈,“遗憾的是,我也是这种性格,一旦下定决心,无论你开到多高价码,我都不会告诉你。我就是要让你下半辈子都受这个秘密的折磨。”
“哼!我不信你倔得过我金十两。”金十两扔下美酒肉干。
他的执拗远近闻名,也因为此,他才成为镇上刀法最好、脾气最坏的刀客。他不信自己不能让这年轻人屈服。
其实他对对方每押必中的秘密只是有些好奇,并不想学这诀窍去赌钱。
不过现在对方的话激起了他的倔强脾气,他将清水、美酒、肉干搁到牧惊尘面前,发狠道:“我拿这些来换你每押必中的秘密,你现在就算不答应,饿你三天,我不信你还不答应!”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牧惊尘的嘴唇已干起了血块,脸上更是笼罩着一层灰败之色,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干渴而死。
金十两终于失去了耐心,抓起他的脖子喝道:“清水食物,美酒佳肴就在你面前,反正你难逃一死,何不将那秘密说出来,换得这些食物多活几天?”
牧惊尘嘴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却闭目不答。
金十两强行捏开牧惊尘的嘴,将清水灌了进去。等到对方稍稍恢复了些生气,他才恨恨道:“好!你丫的有种!像你这样硬气的汉子,老子还从来没遇到过。可惜你遇到的是金十两,老子若不能将这秘密从你口中掏出来,金十两三个字,从此倒过来写!”
说着,他将手按上牧惊尘背心,内力透体而入,竟用上了“万蚁钻心”之法。
牧惊尘只感到有如万千蚂蚁钻入体内,五脏六腑都痒了起来,片刻后,那麻痒的感觉又变成针刺一般的剧痛,浑身上下竟无一处不痒,无一处不痛。这种痛楚远远超过了过去受过的任何酷刑,他一声惨叫,晕了过去。
……
……
冰凉的清水泼到脸上,牧惊尘悠悠醒转,神志虽因饥饿和痛苦变得有些模糊,但他依旧坚守着最后一丝灵智,不住在心中告诫自己:坚持!一定要坚持!要想活下去,一定要坚持到底!
金十两气喘吁吁地望着完全没有一丝反抗能力的牧惊尘,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挫败感。
他想不通这小子的神经究竟是什么做的,自己虽然可以在上轻易将之消灭,但精神上却永远无法将之打垮。
他无奈道:“你苦守这点秘密,也是想卖个好价钱吧?你说。只要不是让我饶了你性命,任何条件都好商量。”
见牧惊尘充耳不闻,金十两急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没有需要照顾的亲人?我虽然不能饶你的性命,却可以帮你完成心愿,照顾亲人,甚至我还可以帮你杀了你的仇家。”
“我不会告诉你这诀窍,不过你可以跟着我,只要遇到类似的赌摊,我都会押上两把。”牧惊尘轻描淡写地道,“你得靠自己的眼睛去发现这诀窍,这就是我的条件。”
虽然明知对方是在用缓兵之计,不过骨子里的偏执使金十两不愿被这秘密折磨,况且对方手无缚鸡之力,要取他性命简直易如反掌,而雇主也没有规定这单生意的期限,他心中已有些松动了。
见金十两犹豫不决,牧惊尘笑道:“莫非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金十两勃然大怒,一把将之从地上拎起来,“好!老子答应你。我不信老子多看几回,竟不能看穿你这点小把戏。你要祈求上苍,让我永远不能发现这秘密,不然你会死得很惨!惨到后悔生到这个世上来!”
说着,金十两将牧惊尘提上马,缓缓向东而行。
前方百里外就是甘州,赌坊赌档多不胜数,他已暗下决心,一旦看穿这小子的把戏,定要将之折磨到痛苦万分才死,以泄心头之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