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静立半晌,牧爷方才喘息道:“阿柔,想不到你竟练成了‘蚀骨功’。”
“可惜,还是奈何不了你的‘千古风流’。”那女子惋惜一笑,捋捋略显散乱的鬓发,“师兄,请你莫怪阿柔,虽然阿柔知道你对我一片真情,无奈阿柔的心已被另一个人占满。他要我生我就生,他要我死我就死,他要我来取师兄的性命,阿柔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虽然知道这对师兄实在不公平,但阿柔已是身不由己,只有盼来生再报师兄的一片痴情。可惜,师兄不会懂得阿柔心中的这种感情。”
“我懂!”牧爷痛苦地垂下头,黯然叹息,“我牧啸风枉为大悲宫宫主,终究还是不如那家伙,他才是真正的一代千雄。”
“师兄既然懂得阿柔心中这份感情,方才何不在阿柔怀中舒服地永远睡过去呢?”那女子嫣然一笑,“看来,师兄对阿柔的感情,还是没到舍生忘死的程度,这让阿柔感觉很是失败哦!”
牧爷惨然一笑,缓缓向那女子伸出手:“阿柔,再让我体验一回你的‘蚀骨’,我此生便死而无憾了!”
“师兄又在骗我!”那女子突然跳开几步,咯咯一笑,“想不到师兄对阿柔竟也用上了千术,阿柔不会再上当了。”
说完,那女子身形一晃,转眼已在数十丈外,娇俏调皮的声音远远传来,“阿柔会让师兄死得舒舒服服,不过要等到下次了。”
等那女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牧爷身子一晃,慢慢瘫倒在地。
温霆雲忙从藏身处出来,上前扶起牧爷,只见他面色煞白,口中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湿透了衣衫。
“师父!”温霆雲吓得手忙脚乱,“你、你怎么了?”
“我、我不行了。”牧爷黯然望向天空,喃喃叹息,“我牧啸风枉为大悲宫门主,却始终过不了‘情’字这一关。明知阿柔对我薄情寡义,却依旧要飞蛾扑火,终究还是伤在她‘蚀骨’之下。若非她对老夫心怀敬畏,老夫一世英名就要当场葬送。”
“师父别泄气,”温霆雲慌忙解开牧啸风衣衫,手忙脚乱地掏出他怀中的药瓶,“你不是有疗伤圣药么?快告诉我是哪瓶?”
“霆雲,你别白费力气了,”牧啸风凄然一笑,“这世上没有万能的神药,师父的伤自己最清楚。”
“师父……”
“你不用难过,老夫在那小子手中一败再败,被逼到这边远蛮荒之地苟延残喘,早就了无生趣,如今能死在阿柔的‘蚀骨’之下,倒也是种解脱。只可惜,为师不能再精心培养你了。”
“师父,他是谁?”温霆雲眼中闪出骇人的寒芒。
“你不要想着替老夫报仇,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牧爷眼中闪出一种既妒恨又佩服的微光,“他虽是老夫师弟,但其心计韬略却远在我这宫主之上。都怪老夫往日沉迷于武艺,虽练成一身好武功,却分散了对本门真正秘技的专注。不像他对武技不屑一顾,却醉心于智计谋略,苦研人性弱点。想阿柔何等聪明高傲,却也对他死心塌地,不忍稍有违逆,可见他对人性揣摩把玩得有多么透彻。虽然老夫最终死在他手里,对他却也不得不佩服,他才是真正的一代千雄啊!”
“他到底是谁?为何要苦苦追杀师父,直到这边远蛮荒也不放过?”温霆雲追问道。
牧爷惨然一笑:“他原名靳无双,不过这名字除了我和师妹,恐怕没几个人知道。”说着指了指自己怀中,“他是为了这个,一日没有得到,他就一日不会甘心。”
“是什么?”温霆雲在牧啸风示意下,从他怀中掏出一个长长方方的包裹,解开包着的锦帕,三个熟悉的大字立刻映入眼帘——《大悲诀》。
“这部《大悲诀》,相传为大悲宫始祖大禹所著,得之可谋天下!”牧爷眼眸中闪出微光,“它由大悲宫宫主世代相传,不少大悲宫前辈凭之在历史上呼风唤雨,改朝换代。只可惜传到老夫这一代,它的秘密已被时光湮灭。老夫苦研一生,依旧参不透它的奥秘,只能遗憾终身了。”
温霆雲将信将疑地随手翻开一页,那句曾给他留下过极深印象的序言立刻映入眼帘,他还想再翻,就听牧爷声色冷厉地喝道:“《大悲诀》,妄观者挖目,割舌!”
温霆雲吓了一跳,赶紧合上羊皮册子。
这时,只见牧啸风从拇指上退下一枚暗淡古旧的白玉扳指,举到温霆雲面前:“大悲宫弟子温霆雲,跪下!”
温霆雲莫名其妙地依言跪倒,只见牧啸风死灰色的脸上,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肃穆庄严:“我,牧啸风,大悲宫第一百三十一代宫主,现将代表大悲宫宫主身份的《大悲诀》和莹石扳指,传给弟子温霆雲。从今以后,你,就是大悲宫第一百三十二代宫主。”
温霆雲十分意外:“我、我……弟子愚钝,恐怕难当此重任。”
“少给老夫虚情假意地推脱!”牧爷不悦地瞪着温霆雲,“你虽还算不上大悲宫高手,但老夫知道你的潜质。本宫并非以忠义传承,宫主之位向为能者居之。你收下这枚扳指,并非凭空得到一大权势,相反却会成为众矢之的。你若不能凭自己的手段收服同门,你这宫主也做不长。若是如此,你不如现在就将这本《大悲诀》和扳指一并献与靳无双,让为师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