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城里面人就算是走的近了,都有大妈挥着小红旗,警告大家离远一点哩。你若是让村民们上台去热烈拥抱或者是绊倒开一些过火的玩笑,别人可不一定当这是热情。
相反的,怕是觉得我们这是粗俗了。
所以咱们可以搞一些清新一点,又朴实又显得真诚的欢迎会,比如说找表达清楚的几个老人,各自上台,说出对知青下乡的心理感受。还有咱们村的小娃娃们,可以把他们集中起来,一起编个舞,唱个歌,扬个小花儿,显得我们也挺正经的。再来两对村里的会搞怪一点的,编剧一台小戏剧。就象……我记得隔壁村的那种乡里的说话表演一样。”
她这一说,本来还愁到不行的廖长安,听的眼睛都亮了。
他激动看着马晓莲,“哟哟哟,大丫这主意说的好啊,就这么的了。咱就在村里面挑些老人孩子的,搞一点节目,还不耽误工时,这气氛场景啥都有了。咦,大丫你来找我有事?”
“那位肖青树知青老师,现在住我爸妈的屋里面,我来跟你报备一声,听说知青住在家里,到时候村里会计工分,这工分是给我家,不是给我大伯家记的吧?顺道,也想问你件事,我爷奶把我叔伯几个分了家,爷奶也和我们姐弟几个一起住着,那现在叔伯们不能管着我们的工分问题了对不?”
这件事情,她必须要在村长这儿过一下明路。若不然,象上一世一样,大集体干活,活她和爷奶都在干,可是工分却划到了马大山头上去。她们三个人一年干到头,就被马大山用几个红薯打发掉,旁的粮票,肉票,布票啥也没有。
虽然她们爷孙三不是主劳,得不到十分的工分,一般时候就是四分,但一年下来也得有一些工分啊。前一世,她任由马大山这个大伯随意吃工分,拿了工分还对她们做了那么多坏事,爷奶也以和为贵为声张。这一世,咋也得从头来过,为自己争取福利吧。
廖长安听得认真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因为发育不良,面色腊黄,头发干枯的跟稻草似的。因为太瘦,下巴略尖,眼睛显得有点大,那双黑黑沉沉的眼,却有着超乎寻常的沉着冷静。这样的小姑娘,你与她对上,完全不会想到她就是个小孩子。一如刚才她能提出的那些主意,一般的大人,也想不周全啊。
想到她爸妈也才没了一年多,小姑娘能有这样的转变,想必也是生活逼的,老村长就有些心疼。想想她的大孙女,跟面前这一位差不多的年纪,可还是天天不知忧愁的活着啊。这一想,对面前的小姑娘就多了几分同情。
“嗯,分了家,你爷奶也是和你们一起住的。你,还有你爷奶的工分,当然就应该是你这一边拿走。只是去年,你大伯就说了,你还小,怕你不知道怎么用那些票,所以就让把工分记在他们那一起,票,由他分给你。这不上半年的票之类的,就全分给你大伯一家了么。就算是大队分的粮食,也是由他分回去的。”
其实,票和粮食还会不会分给这姑娘,他心里有数的很。以刘凤凰那脾性,进了她口袋的,哪有再倒出来的道理。
说起这村里面的泼妇们是多,但是刘凤凰道第二,那是真没人敢称第一的存在。
她们家说了要把马晓莲三口人的工分划拔走,那马家的另外几个兄弟也只是咧了咧嘴,没旁的废话敢说。现在这丫头提出来,村长还是有点犹豫的。
“村长爷爷,我知道你为人刚正不阿,我爸在家的时候,就说你是咱们村的新一代包黑子一样的人物。我们家也真的穷,弟弟还在喝菜糊糊,可是家里连个红薯都没有。上半年队里分的那些粮食和票,我们家就只分到了三个红薯……”
说到这,小姑娘的眼睛都红了。
是真委屈啊,劳累一年后没粮食分,爷奶带着她去挖白膳泥,那种白泥虽然也可以勉强填肚子,但是吃的真难受呢。吃的时候难受,拉……更痛苦。家里还有个才一岁多的小弟,因为没足够的糊糊吃,到现在也走不了路,说不了话。脑袋还有些偏大,总觉得四弟的脑袋大不是太正常。偏还被好多人说那孩子长的好,壮实!
老村长张着嘴巴,想说点儿安慰的话,但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儿孙满堂的,看起来当了村长略富裕一点,可事实上也就是勉强温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