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舟早已带着华丽的车辇候在楼外。
洞庭君走出竹楼之后身上的气势瞬间起了变化,方才在竹楼里那点可以说是孩子气的狡黠与跳脱消失了,现在他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上位者。
一个杀伐果决,冷酷无情,恣意妄为,百无禁忌的高高在上的天下至尊。
此时此刻与洞庭君并肩而立的方凌难免相形见绌。
蒹葭倚玉大概说的就是如今的自己与洞庭君吧,方凌波如是想。
他不禁向后退了一步,想要站在洞庭君身后。
也不知道是洞庭卷看出了方凌波的心思,还是他本意便是如此,这一刻洞庭君牵着方凌波的手迈步而下,上了车辇。
在车辇前方凌波犹豫地停了一下来,他实在是自惭形秽。
“怎么?”洞庭君放开方凌波的手,他顺势倚在靠背上,接过遗舟呈上来的白玉镂空玉球,“看来凌波君并不想与孤同乘。”
洞庭君说完便不再瞧方凌波,他面色极冷,同遗舟道,“去再去为凌波君备台轿子来。”
完蛋,方凌波知道洞庭君一定是误会了。
“不必了!”方凌波连忙同遗舟说,提起衣摆就坐到了洞庭君身边。
洞庭君斜了方凌波一眼,却也没赶他下去。
车辇出发,铜铃叮当,方凌波顶着车顶的金色流苏看了半天,然后非常谨慎地抬起屁股向洞庭君那边挪了挪。
见洞庭君没制止,方凌波终于鼓起勇气偷偷扭过头,谁知道刚侧过脑袋就跟洞庭君目光对上了。
洞庭君看着他,面色依旧是冷的,他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凌波咽了口唾沫,打破了沉默,他指着洞庭君手上的玉球,尽量装作随意闲谈。
他说:“这是什么东西啊,怪好看的,能给我瞅瞅不?”
洞庭君先是露出特别嫌弃的见鬼般的表情,续而冷哼一声,将玉球塞进方凌波怀里,便坐正身子,看样子是不打算再搭理方凌波了。
不过好在洞庭君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方凌波又是一身冷汗,跟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