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了解这一点……”
极其罕见地。
好像对某样事物感到心有余悸似的,药研垂下视线,小小地做了个深呼吸。
“是因为我在战斗途中,曾经被对方施加过这种异能。”
“什么?!!”
这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我猛地从靠枕上弹了起来,就连一直满脸高深莫测的岩窟王也不免动容:
“你说什么?那你——你平安摆脱了??”
“当然。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药研嘴上说得极为轻松,连眉毛都没有稍抬一抬,那大约是过去无数次出生入死砥砺出的从容。
“确切来说,我是‘中了这种异能的陷阱’。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是在地上放置了一个捕兽夹,只等待猎物上钩。异能者本人大概不在现场吧?也多亏如此,异能的束缚力比想象中要弱,再加上我早有防备,才能够顺利挣脱。”
换而言之。
如果异能者本人在场,或者药研他们在特斯拉等一干对手的攻击之下遭到重创,丧失反抗能力,这异能就将成为一个牢不可破的大师球。
一期一振还有其他人,应该都是在毫不设防的情况下——比如说买菜回家的路上遭到围攻,然后中了招。
“那么,这个异能究竟是……”
药研略加沉吟:
“如果用大将比较熟悉的说法,就是‘固有结界’。”
“……啊???”
因为话题过于跳跃,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知道!这个我知道!!”
清光猛然抬起被药研压低的头,“我在游戏里看见过!就是那个‘我是剑骨头’——”
“——先听我说完,加州。”
药研再次强硬地把他按下去,“就我的个人体验来说,一旦触发这个异能,我们将会被封锁在某个与外界隔绝的异能空间,天空中会出现倒计时数字。我想,如果无法在数字归零之前找到出口,回归现实,我们就会成为对方的俘虏吧。”
“呃,听上去有点像是……限时副本?”
“好像很有趣呢。”
耳边忽然响起流水般清澈的声音。
恩奇都拨弄着自己纤长的手指,笑吟吟发表让人脊背一寒的评价。
“所以,那个结界里有些什么?”
“等一下!!我说你这家伙是谁——”
这次是贞德alter猛烈抬头,但立刻又被药研按住:
“我认为,每个人都会看见不同的景象。勾起潜藏于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悲哀,让我们心生动摇、无法逃离的景象。”
“你的意思是……?”
药研极少使用如此严重的措辞,我心头一紧,无数不安预想再次浮出水面,连忙忐忑不安地追问下去。
“大将。”
药研略微放缓了语速。好像要以利刃剖明心迹一样,少年以沉着笃定的目光直直凝视着我。
“我所看见的,正是火烧本能寺那一天。以此类推,一期哥看见的应该是大阪城的火焰,大和守安定应该会看见冲田总司的死亡。”
“那是永无休止的梦魇,是我们永远不可能改变的、名为‘历史’的伤痕。即使理智上明白一切,但置身于结界之中时,就连那一天的感情都会回流到我们内心。只要稍有动摇,稍有犹豫,就会立刻被对方的异能吞噬。”
“如果一期哥他们不知道这是敌人的异能,只是单纯被打伤以后抛入结界,在茫然中醒来的话……”
“……就不可能逃脱。”
我感觉到少年话语中的分量,同时也意识到他是经历了怎样艰苦卓绝、不为人知的斗争。酸楚混合着沉静的怒火,一并在我内心无声蔓延。
“但是,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
药研静静颔首。一缕刘海拂过少年白净的额头,他犹如铁石般坚毅的眼瞳轻轻一闪,其间有稍纵即逝的温情划过。
“如果一期哥像我一样早有戒备,他一定也会回来的。我们的确肩负着过去,或许也还眷恋着过去,但是——”
“为了回到现在必须守护的主人身边,无论多少次,即使被折断、被粉碎、被烧毁,我们也一定会穿越那片记忆中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