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必须要真人上阵。”寒风中，苏导演的暴脾气上来了，见比孟景矮一个头，她索性站到她的简易椅子上，平视着他一字一句，“孟总，我们这是纪录片，不是电视剧，如果不能如实记录，那我拍它就没有任何意义。你要是不满意，你随时可以撤资，但田歌今天必须跟村民去找悬崖找石耳。”

一时间，剧组里气氛都得凝固了，众人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副导演听得心惊肉跳，唯恐孟景真的一怒之下撤资走人，马上赔笑打圆场：“孟总，您别担心，我们是拍纪录片，不是让田歌……田小姐涉险，请的威亚公司是业内最专业的公司，绝对不会出事。”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都围在一起？”这时，最后一个吃完早餐的田歌笨拙着小跑过来，今天气温创了新低，早上她一睁眼，床边已经放好孟景给她准备的装备。

一件衬衫，一件羊绒衫，一件羽绒服，一条加绒运动裤，一条毛线围巾，一顶毛线帽，一双毛线袜，以及一双过膝雪地靴。

总之现在的她，里里外外胖了三圈，裹成了一只货真价实的田歌熊。

她不知道刚才孟景提出用替身替她去悬崖找石耳，只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尤其是几个年轻的助理，都被孟景冷下来的脸吓得脸色惨白。

下一瞬，田歌刚跑过来，孟景就牵住她的手，转身往停车的地方走，她一怔：“去哪儿？”

孟景淡淡道：“回家。”

“你可以走！田歌不准！”见孟景准备把田歌带走，苏导演急了，从凳子上跳下来，几步拦在他们面前，气得脸通红，“她和我签了合约，每一场戏都要亲身上阵，要是现在走了就是违约。”

“违约？”田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违什么约了？

孟景说：“违约一切事宜，会有律师直接联系你。”

“你……”苏导演急得口不择言，“好，你有钱是吧！那就赔钱，合约写明违约赔十倍违约金，我给她的片酬是一百万，十倍，一千万！一分钱都不能少！”

“账号。”孟景掏出手机。

苏导演：“……”

旁听了一会儿，田歌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仿佛有一片羽毛拂过，温柔得不可思议。

她轻轻摇了摇孟景的手，仰头，脸上的笑容似春日明媚的太阳，她说：“孟景，相信我，我可以的。有你看着，我什么都能办到。”

……

田歌说到做到，从跟着村民进山，到爬悬崖找石耳，她都一气呵成，偶尔镜头没扫到她的时候，她还会掏出手机自拍一张发给山脚等待的孟景，等孟景点赞，她又干劲满满继续。

也许是找对地方，又也许是田歌运气加成，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找齐了炖汤所需的石耳。

跟拍的工作人员接到苏导演收工的信息，马上欢呼一声：“收工！可以上去了。”寒冬的悬崖实在冷得害怕，风刮在脸上比刀子还利。

田歌同样冷得不行，听到收工时眼睛都亮了，也拉紧围巾捂住没有知觉的耳朵，跟着工作人员慢慢往下滑，四十米，三十五米，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

她默默数着距离。

咔嚓。

突然，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田歌剧烈晃了晃，她赶紧抓紧崖边的藤蔓，缓慢抬头望去。

不是吧？

她没那么倒霉吧？

好像……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