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冷颜怕元宝跟铜钱两个不适应,里面半天都没任何声音了,碰了下兰辰,使了个眼色指着里头:“我进去看看,别把孩子给吓坏了。”
兰辰点了点头。
季冷颜掀开车帘子把他的轮椅往一边推了下挤了过去:“公子,不好意思啊,我过去一下。”
“该抱歉的是我才对。”云隐啸音声音低沉,却清透,压抑着咳嗽,脸色越发显得苍白吓人。
“公子不用客气。”季冷颜笑笑。
元宝跟铜钱俩挤在一块儿,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轮椅,还有坐在椅子上头的好看叔叔,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坐马车还坐在椅子上的。
“叔叔,椅子上不舒服,你坐在下面吧!”铜钱终于忍不住了,有娘亲在胆子也变得大了许多。
“叔叔的腿坏了,动不了,谢谢你的好意。”云隐啸音心里头已经开始骂娘了,面上却是保持着冷静。
早知道就不装那残废了,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继续的装下去了,真麻烦。
“啊?”铜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天真的小表情很是可爱:“那叔叔也走不了路吗?”
“嗯,叔叔走不了路。”云隐啸音神色淡淡,眼底却带上了些许温柔,看着面前的小丫头,越看越觉得可爱,喜欢的紧。
心里却不屑别扭,兰辰那王八蛋,怎么生出这么可爱的闺女来的?
“叔叔真可伶。”铜钱一脸心疼的小声嘟囔了一句,大眼睛看着他。
季冷颜忙把铜钱拉到了怀里头,不好意思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晏公子,对不起啊,童言无忌。”
“无妨。”云隐啸音笑容平淡,却隐隐带着几分苦涩:“早就习惯了。”
“公子,身残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残,公子为人豁达通透,世间多少身体健康的人不敌公子一二,公子不必妄自菲薄。”季冷颜放慢了语速,好好的整理了一下语言劝慰道。
说完了之后自己都想给自己鼓掌了,这番话说的太精彩了,她本来想劝着说身残志坚来着,看来这段时间跟着兰辰读书也不是完全没用的。
“夫人说的是。”云隐啸音目光闪过一分玩味来,面前的女人,果真与众不同。
车厢里光线暗,季冷颜跟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隐隐的感觉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一样,莫名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公子既然身体不好,怎么会大冷天的出行?”季冷颜没话题找话,死寂的氛围不适合她。“铺子里出了点事儿,我过来解决的。”云隐啸音低叹一声,似是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夫人想必也知道香宝斋吧!”
“侍画,侍书,回来吧,既然别人不愿帮忙,生死有命,你们也不必再求人了。”云隐啸音话刚落,就捂住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季冷颜只觉得自己的心跟着他的咳嗽声一抖一抖的,眼尖的看到那人用来捂嘴的手帕上竟然有血。
我擦!
吐血了?
咳血了?
难道是个肺痨?
兰辰瞳孔紧缩,看死人一般的目光望了过去。
云隐啸音。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找死吗?
“公子。”侍画噗通一声跪在了马车前头,仰头看着他忍着哭:“公子万不要这么说,公子长命百岁,奴婢们还要伺候公子一辈子呢!”
侍画心里头也是不平,这人太过分了,冒充公子的身份不提,让她跟姐姐做这样的事儿,她们虽是丫头,也从未受过这样的罪啊!
“夫人,公子,你们……”侍书话没说完,声音又哑了,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你别跪着了,起来,我们可以带着你家公子回镇上头找客栈,但是我们不会白带的。”季冷颜觉得就算做好事把他送到清水镇上头的客栈,也不妨碍她赚钱。
不过现在要是再调头回去的话,今儿恐怕就回不了家了,只能等明天再回家。
“谢公子,谢夫人。”侍书连连道谢,破涕为笑,来不及擦脸上的泪痕:“周伯,两位恩人答应了送公子去镇上,快把公子带下来。”
车上的人被侍女跟老仆抬下来的时候,季冷颜不由暗道了一声可惜。
那人一身玄色锦袍,坐在椅子之上,那椅子跟普通的椅子不一样,竟然是个木质的轮椅,看起来也是精致异常。
原来是个残废!
季冷颜摇了摇头,一脸的同情毫不掩饰。
不光是肺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