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强盗?”索亚瞪了瞪眼珠,把匕首上的力道松懈一点,“行,那我就当你是强盗,然后呢?”
“熊…熊眼。”男人的额角滑落一滴冷汗,低下的脑袋不敢也没法抬起,“熊眼是我们的雇主,他每过两三天的样子就会派几只野兽叼一袋金币到我们的据点里来……”
“嗯?!”
“我,我没有说谎!”
兴许是感到男人的话语太过离奇,索亚·短脚靴觉得自己的智力受到了侮辱,于是把刚刚松懈的力道猛然间又往抵着对方下巴的匕首上给加了回去,当即把对方吓出一声辩护的惊叫,惊叫的声音因为紧张顺带着结巴了一下。
这个家伙看起来还是挺看重自己的命,尤其是他此时正被大厅里的一众冒险者给围观起来盯住的时候。
山铜之扉的卡洛斯和蜂鸟团的艾卡丽拉听着索亚从其嘴里逼出的情报微皱起眉头。他们能听出这个来袭者男人口中提及的“熊眼”自然不是指代熊类动物的眼睛,而应该是一个人的绰号,至于其说到的“野兽叼金币”听起来却纯属扯淡。
除非他的雇主是个有能力驱使动物为自己服务的德鲁伊,或者邪恶阵营的游侠,罕见的程度比传说中的魅魔圣武士大概高出那么一点。
而想到德鲁伊……
“怎么了,领队阁下?你对那个家伙的话有什么想法?”突然,格罗莱登发现乌尔斯的眉梢跳了一下,似乎与索亚从那个俘虏男人嘴里审出的东西有关。
时间逐逝,夜色渐深。
死亡的气息从村子周围的森林里吸引出了几只食腐的乌鸦,那些被喻作清道夫的鸟雀等待生者的人影疏散离去,再从半空或屋子的檐上降下来享用它们的美餐。黑色的羽毛零散地落在来袭者们留在这个地方的不少具尸体上,不过得胜以后的冒险者们自然没有驱赶这些鸟类的打算,毕竟他们之中也有许多受伤的同伴需要搀扶或抬进村中的房屋里进行治疗和照料。
大家没空,没义务,更没有心情替敌人埋葬遗体。
虽然那些乱七八糟躺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的人里面,其实也有不少村中的卫兵和不知名的散人冒险者——但冒险者或雇佣兵的生活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干这一行,你可以心怀期待地接受一份委托或领取一项任务,但不能百分百地确保几天后看到的东西究竟是诱人的赏金还是死神的镰刀,除非你永远只是一个帮人跑腿的菜鸟,永远。
或者一支佣兵团的后勤厨子,如果哪家佣兵团的团长有那份闲钱专门雇一个不会打架的厨师的话。
有战斗,就总有人会死,也许今天是你,可能明天是我,指不准后天又是谁,而那些有能力活下去的人最后就成了万众瞩目的英雄,亦或英雄立志挑战的大魔王,出现在诗人的歌曲和母亲为孩子讲述的床头故事里。
资深的冒险者们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乌尔斯和格罗莱登明白,希娅和石拳理解,并对那些战死的卫兵和散人冒险者感到由衷的惋惜与遗憾,鸦雀则无所谓地看待眼中发生的一切,仿佛认为他人的生死本来就和自己没无关,假若这个所谓的“他人”不来招惹她的话。
而等到战斗的尾声、救治伤员的初步工作以及简单清理战场的过程随着夜幕相继落下,烛火之年的融雪之月将在今晚度过本月的最后一夜。
说起来,卡斯塔诺的一年为恒定的三百六十天,与多元宇宙中其他可能存在的世界有些微妙的不同,这也是融雪之月明明作为一年中的第二月却有着三十日的长度,或者说乌尔斯在自己前世身为玩家的时候就怀疑游戏官方的设计师们不太注重生活细节的原因之一。
……
场景的画面来到伐木村的冒险者协会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