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狠狠的吐出一口血沫，向着举起拳头的郑吒大吼道。

但是，郑吒的第二拳并没有打在杨云的脸上，而是狠狠的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杨云愣住了。

“这一拳，同样是我替他们打的，因为我也是个白痴……呸！”郑吒同样吐出一口带着牙齿的血沫，平静的对着杨云道，“因为他们不仅相信了你这样的白痴智者，还相信了我这样的白痴队长。”

“……”

或许是因为太惊讶吧，杨云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大吼大叫，他就这样傻愣愣的看着郑吒，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杨云，你还记得，在咒怨里面你对我说过什么吗？”郑吒根本不在意自己红肿的脸颊，而是一屁股坐在杨云的身边，平静的道。

“……我说了什么？”

“那个时候，我曾经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合格的队长，当我大喊着‘我是不是很像一个白痴？相比于我愚蠢的善良，其实楚轩的做法才是真正的有效率，至少他会带领大部分人活下去’的时候，你同样给了我一耳光。”郑吒望着天空，用回忆的神色道：“然后，你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郑吒，希望这一耳光可以打醒你……你不了解楚轩，他的痛苦没有人能够了解，他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你也没有必要去了解。因为你就是你，你是郑吒，而不是楚轩的影子，所以你管楚轩去死啊！”

“白痴队长，给老子记住这一耳光……你的善良才不是什么狗屁的愚蠢，而是链接我们这个团队所有成员的心灵锁链。如果你内疚那两个白痴的事情，那你只需要以后认真挑选新人就行了，别把那份善良扔掉！”

“爱着，就像从来没有被伤害过；相信着，就像从来没有被背叛过；舞蹈着，就像从来没有人看到过；继续着，就像从来不曾经停下过！”

杨云此时也逐渐平静了下来，他同样用带着回忆的神色说出了这番话，这番早已被遗忘的话……

“是啊，现在的你，和那时的我是如此的相似，几乎如出一辙……”郑吒道：“同样是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同样认为自己是个白痴，同样认为伙伴的死亡是自己的错……正因为曾经经历过，我才更能理解你的想法。”

“那个时候你的一耳光打醒了我，现在轮到我来拯救你了。杨云，这不是你的错，你做出了自己最正确的选择，你尽了自己的全力来保护我们，甚至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作为中洲队的队长，我必须要有承担起一切的勇气。你并没有错，错的是太过于弱小的我，没有能力与恶魔队正面对抗的我，信念过于软弱的我……所有的一切，都让我这个队长来背负吧！”

杨云听着郑吒的话，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是真的没想到，郑吒竟然拥有了这样的觉悟与信念……

“那么，杨云，我能和你并肩吗？”郑吒微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杨云的神色几经变幻，最终还是同样伸出了手，一把握住。

“……嗯，一直到死！”

欢迎你!

“于是……我复活了吗？”

杨云在祭坛上躺了几秒钟之后，微微的睁开了眼睛，撑起身子看向郑吒，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没错，你复活了，这里是神鬼传奇的祭台，我回到神鬼传奇以后，找到了复活真经，用它复活了你……”郑吒回答道。

“那么……其他人呢？”杨云望着孤单一人的郑吒，问出了早已知晓答案的问题。

“……他们都死了，一个不剩。”

“……是吗，一个不剩啊。”

这一句对白之后，杨云长叹一声，又重新躺在了祭坛上，仰望着天空。

詹岚，萧宏律，程啸，赵樱空，张恒……他们都死了，一个不剩。就连郑吒，恐怕也死了一次吧……

杨云啊杨云，枉你如此熟悉无限恐怖，枉你为此布局万千，枉你一度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到头来，不是什么都没改变吗？

——不，你为此做出了努力。

——可是他们都死了。

——你已经尽力了，不需要责怪自己。

——可是他们都死了。

——你已经牺牲了自己，都是郑吒的错，如果他不回来救你的话……

——可是他们都死了。

“都死了啊……”

杨云用右手捂住脸颊，肆无忌惮的放声痛哭。

事先所说的那些豪言壮语，现在想起来却是如此的可笑。

事先所做的那些准备，现在却变成了一堆废物。

模因，神性，死神面具，这些本以为能团灭恶魔队的道具，现在却毫无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