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珠世会痛苦地想,那孩子死前是什么样的?是会惊慌地大吼,还是用他死水般波澜不惊的眼睛盯着自己看。看他的身体被撕扯成碎片,看他幻想的幸福被狠狠地砸了一锤子,瓷器碎片似的破碎开。
[我最痛恨自己的逃避,明明意识到了不对,却什么都不说。]
[我睡着了,而阿治,他从头到尾都是醒着的。]
[他听我描摹未来美好的生活,听我决定接受那杀千刀的该死的治疗,看我变得像野兽一样渴望人肉,又在面上摆出幸福的微笑同他说要一起去赏花。]
[最后眼睁睁地看着我吃掉他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这、这。”麻美用力克制自己,她试图阻止汹涌流淌的唾液,可它们不停自己的使唤,从舌头下一鼓一鼓地冒出来,像是冬日的趵突泉。
她的手在桌子底下绞来绞去。
麻美跟河下区土生土长等孩儿不同,她面容姣好,在家里最好时上过教会针对贫民开的免费私塾,那丁点儿教育经历将她同不识字的野妇区分开,教了她什么是自尊与羞耻。
“我可以把它们带走吗?”她看着香喷喷的炸猪排饭,“我想把它们带给妹妹吃。”
蝴蝶香奈惠没露出明显的同情神色,那不好。
义工生活教会她,对那些在河下去依旧努力穿戴整洁的人要尊重,切勿同情。
“当然可以。”太宰说用食指敲桌子,“但我建议你吃掉,考虑到我们会付给你额外的报酬,一整袋面粉。”
麻美睁大眼睛。
“为了你能够更好地回答我们的问题,我建议你把它吃掉。”太宰对女性相当有一套,“为了不让你在回答的过程中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