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每回从孩童化为成人,他总要忍一遍心烦气躁的心情。范闲迟迟没有回来的迹象,他见太阳就要下山,自己的衣物还在他的乾坤袋内,气得将桌上的茶水狼饮殆尽,跳下椅子跑出大厅,在王家园林东奔西撞找了半宿,才寻到一处偏僻无人的书房。
李承泽关了门就将其反锁,将自己剥得一干二净,趴下身,将胸口贴在地面上消磨自己如焚的心境。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沉下心来,伸展几下变回来的修长四肢,他懒洋洋一蹬腿,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叹气,闭上眼静默养神。
在地上匐了半天,李承泽才觉得自己浑身冰凉,还趴着的他默默翻身,脸一朝上,只见一张同自己别无一二的脸正倒了个方向凝视着自己。李承泽一惊,翻身缩到墙边,背倚靠书柜,再抬起脸来已是咬牙切齿。
他此时赤身裸体,孩童的衣物虽小,但好歹还有遮蔽作用。他拿衣料盖在自己腿根,瞬间满脸通红,夹起双腿巴不得自己能藏到地下去。
明月当空,李承泽在暗处烟视媚行,欲魄却俨然将这儿当成了自己家,以鬼火点根蜡烛为屋里添了点灯光,似笑非笑看着李承泽。
他还穿着那件白纱,如此这番欲遮未遮,只会显得欲盖弥彰。烛光给他削瘦匀称的身体镀了蹭黄澄澄的金,虽然衣不蔽体,却不觉浪荡,反而盈盈然让人怜惜。
李承泽见他仍是画上那副打扮,气不打一出来,几乎是立刻破口大骂:“瞧瞧你的样子,往日学的礼节姿态都去了哪里,简直像个……”
他戛然而止,后面的话他骂不出口,欲魄帮他接了下去:“像个小倌儿?”
“……”
欲魄单手提了烛台走近他,跳动不止的烛火下,李承泽的脸显得飘然不定,似是愤怒,似是害羞,欲魄欣赏了一会,便道:“你现在也同我差不多嘛,何必来骂我。”
“……”
欲魄把手指伸向烛火,指尖穿过那尾小小的火焰,他道:“你看,这鬼火点着了蜡烛,却点不着我 很冷,就和你一样冷。”
“都死了多久了,尸体早凉了,还在意这些?”
欲魄不理会他的挑衅,把烛台放在地上,接的话文不对题:“让我猜猜,你是觉得我喜欢葡萄,才做了这么幼稚的陷阱吗?”
李承泽闭眼,扭头不答。
欲魄了然。“果然,你知道我要什么。李承泽不图荣华富贵,也不求天赐皇权,就是比普通人多吃了两颗葡萄,多看了两本书,还有 ”他突然朝李承泽讥笑了一下,“想要范闲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