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回应,陈潇更焦急了,他真担心陆霜瑜想不开,毕竟陆霜瑜从小就受着掌门那种正魔不两立的思想长大,而且还特别信,这种对大魔头产生奇怪想法的事情,一定对陆霜瑜是莫大的打击。他就不一样了,从小就有些叛逆,喜欢找找掌门教导道理中有疑问的地方,因此和什么魔道魔女来一场恋爱什么的,他其实都可以接受,只要那个魔道魔女是善良的。对他冲击大的还是因为楚月是个男的,他怎么会对男人有奇奇怪怪的想法,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一直等不到陆霜瑜的回应,陈潇准备跳下去救人,还未跳一阵水声响起,陆霜瑜终于从水中冒出了头,呼吸有些重。
陈潇放心下来,他看陆霜瑜的状态不是很好,忍不住关心地问:“你还是很热吗?”
“还好。”陆霜瑜沉声回,声音有些沙哑。
“那就好。”陈潇继续坐在石头上陪陆霜瑜。
陆霜瑜又忽然说了两个字:“没有。”
陈潇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陆霜瑜这两个字回复的是什么,没有对那魔头有过奇奇怪怪的想法?他在一旁看了这么久,虽然陆霜瑜什么越规矩的行为都没做,但他把陆霜瑜的忍耐都看在眼里。没有?他怎么就不信呢。
不过陈潇觉得这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和陆霜瑜所经历的事情特殊,一个被服了那种药,一个不得不要和对方演练那种事情,有点什么想法都是正常的。
“嗯,没有没有。”陈潇当下顺着陆霜瑜的话说,回得很敷衍。
陆霜瑜看了他一眼,紧抿唇,没有再说话,只闭眼专心平复自己的呼吸心跳。
陈潇已经开始盘算之后的安排了:“这次我下山,可是做了两件大事,又抓了狐妖,还把你找到了。”
“霜瑜你别怕,我这就救你脱离那大魔头的苦海,”陈潇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神秘地对陆霜瑜说道,“其实楚月也偷到了软骨散的解药,但是我让他扔了!你先在这河里好好清醒清醒,清醒完我们就走,保证那大魔头抓不到我们。”
“扔了?”陆霜瑜忽然睁眼,看向陈潇。
“对啊。”陈潇不明白陆霜瑜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反应,“那种下作药又不是我们下的,我们给他解呢是情分,不给他解呢也是正常。况且他还把我们掌门伤成了那样,还把你抢走了,不给他解药简直就是理所当然。”
陆霜瑜眉头紧皱,往湖边游去。
陈潇担心:“这就好了,不用再多泡一会儿冷静冷静了?”
陆霜瑜已经上岸,浑身滴着水,他往回走的同时周身起了干燥清洁术,周身衣服立刻恢复干净清爽。
陆霜瑜转身看陈潇,格外认真地强调:“父亲不是他伤的,是魔尊的一个手下。”
陈潇不理解:“大魔头沉睡两千年,一醒来就和魔尊呆在一起,他们俩难道不是一伙的吗?”
“不是,”陆霜瑜回得很快,顿了顿,他的声音又恢复了不急不缓,“谢莫遥这次出了事,你见过一个魔尊的人吗?”
陈潇也想不通:“这不合理啊,他们人呢,不会被楚炽算计,给关在哪里了吧。”
他话音落下,空中忽然炸起了一束带着魔气,独特的黑色烟花。
众所周知,这种独特的烟花,就是魔族之间相互传递的信号。
“看,这不就来了,楚炽被打败了,估计那些被他关的魔族之人应该也逃出来了。”陈潇高兴地看着空中黑色烟花,他竟然猜对了。
只是他高兴了半天,陆霜瑜脸色却没什么变化,陆霜瑜又强调补充了一句:“护心丸是谢莫遥给的。”
“可护心丸我听说是从魔族身上拿出来的,他俩不分家,就是一伙的。”陈潇分析上头了,根本停不下来。
陆霜瑜往回走:“那定然是谢莫遥随手送给魔尊,原本依旧是谢莫遥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陈潇还要分析,但发现陆霜瑜脸色不太好,且默不作声往回走,他立刻跟上去,还要继续说,“都是魔,谢莫遥和魔尊那就是一家人一起的,所以魔尊手下伤了……诶,你这走的方向,你还要回去?对,楚月还在那里,我们得押着他回门派,关他进锁妖塔。”
陆霜瑜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陈潇,一直看着。
陈潇:“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你把楚月绑了?”陆霜瑜问。
“没有啊,我绑他做什么,他刚帮了我们忙我们就绑他,这不太好吧。”陈潇挠头回。
陆霜瑜又问:“你就一个人过来了,放他一个人在那里,不怕他跑?”
“不会的,楚月不是那种人。”陈潇几乎都没有思考就回了。
陆霜瑜再次问:“你就这么信那楚月?”他的冷静冰冷,理智分析出来那楚月必然会逃跑,他提问的语气中就已经预设了楚月就是会逃跑的答案了。
陈潇情绪一下激动了起来,再次强调:“他不会,他答应我的。”
陆霜瑜对楚月所谓的答应二字完全不相信,这不是他对楚月有多大的偏见,而是楚月这只狐狸本来就胆小多疑又谨慎,且对人间的负心汉还有很强的执念,根本不可能乖乖留在那里,等着他们押他去锁妖塔,被那样暗无天日地关着。
“他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信我信!”陈潇不喜欢陆霜瑜那冷酷又无情地对楚月判定的态度。
陆霜瑜反而更加关注陈潇了,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这么维护楚月?”
陈潇一时间想不出该怎么回答,索性同样来了个反问:“你呢,你又为什么那么维护那个大魔头,怎么就一定不是呢,万一就是那大魔头差使的魔尊手下偷袭我们掌门了?”
陆霜瑜沉声坚定地回:“他不是这样的人。”
两人一起陷入一股诡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陈潇忍不住笑了一声,笑出了一声后又没忍住,开始哈哈大笑出声。
陆霜瑜虽没笑出声,但嘴角也跟着陈潇大笑而上扬。
两人忽然间就默契地相互理解了,一起非常默契地往回赶。
两人回了屋,陈潇进屋就到处找楚月的踪影。
陆霜瑜进屋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去谢莫遥的房间看,谢莫遥还是和他离开时那样,躺在床上床上睡得很熟,只是手又从被子里露了出来。
他上前将谢莫遥的手轻轻放回了被子里,又看了看床上的谢莫遥,睡得还算安稳。他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不知自己在担心什么,谢莫遥睡着了还能往哪儿走,他可能是被陈潇那焦急找人的情绪给传染了吧。
陈潇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楚月的身影,他失落又不敢相信:“他真的走了?!他明明答应过我会等我回来的。”
这次陆霜瑜反而没有之前那般分析得冷静残酷了,温和地安抚陈潇:“你不是说了,他不是这种人。他可能有些事要处理,处理完会遵守约定,回来找你的。”
陈潇眉头紧皱,情绪很激动:“他还要做什么?他又要去勾引那些男人还要去杀人?!”
陆霜瑜沉思,开始分析:“他将这里的洞府设都那般豪华,并非是想四处游荡,看到哪位负心便去杀。我与之交手了不少,他的修为不像是一直吸他人精血,急功近利而修炼成的,反而很纯正,修为招式也有自己的领悟和研究。勾引人时衣带都不愿让对方解。”
“对,我和他之前碰都没有碰过,他很注意的。”陈潇虽没听明白陆霜瑜这层分析下的深层含义,但听到这句话,他就忍不住点头应和。
陆霜瑜朝他微点了点头,起身往屋外走。
陈听得入神,不知不觉就和陆霜瑜走出了谢莫遥的房间,陆霜瑜边轻轻关房门,边继续分析:“一般来说,在一处作乱几次后,及时换一处更为安全。可楚月在就算知道有人要埋伏跟踪他,知道有人在野外已经设好阵法等他的前提下,他还是选择了这里的张罗做为一个目标,这和他谨慎的性子完全不符。”
陈潇连连点头,还皱眉有些小嫌弃:“对啊,就他那么小的胆子,怎么敢的。”
陆霜瑜让陈潇坐下,不急不缓地给陈潇倒了一杯茶,推到陈潇面前,沉声继续道:“可见他做这一切并非是漫无目,他有针对,或许,一开始负了他的那个人就在这里。”
“什么,那负心汉还活着?”陈潇喝的茶差点喷出来,不敢相信,楚月这么果断狠手杀了那么多负心汉,结果那个真正伤他的人他还没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