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邃眉骨拧了拧继而又挑起眉尾,唇瓣压抑不住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这幅景象,也像是他在陪伴爱人孩子一般……
“跟你说话呢!怎么又开始走神了?”
桌子底下,司宁宁踩了霍朗一脚。
“没。”霍朗回神摇摇头,转口又问:“一会儿你要忙什么事?这就要回……”
霍朗以为司宁宁要回知青点,开口就想挽留,可看着两只小的还在跟前,他把话又咽了回去,转口说道:“你就坐着指挥,我来干。”
司宁宁咽下嘴里的肉片,淡淡浅笑道:“这事儿啊,你恐怕真没耐心干。”
霍朗眉心隆起,露出质疑和不解的神色,可等饭后把桌子收拾出来,司宁宁坐在小桌旁边叙述完自己的想法,霍朗很干脆地认了:
“这事还是你来吧,我负责事后跑腿。”
司宁宁白了他一眼,琢磨着俯下脑袋开始写画起来。
霍朗单手撑着趴在一侧望着她,“冷不冷?灶膛里还有火星子,可以点个火盆。”
“不用,虽然没差几天,但这边年前年后的温差挺大的,再有两天应该连军大衣都不用穿了,热。”
“南方是这样,回暖快……你多大脚?穿的还是单层布鞋,明儿我去县里给你买双靴子。”
“哎呀不用,天都回暖了,还买靴子做什么?非要当那个冤种?”
“什么冤种不冤种的?现在穿不了,等下半年天冷了不就能穿了?”
霍朗“啧”了好几声,见司宁宁不说,他人就起身去了院里。
司宁宁瞟了一眼继续埋头写字,没写两笔就忍不住双手撑着往后院看。
昨天她踩湿的那双鞋被霍朗洗了,就晾在后院。
她没跟霍朗说她穿多大码的鞋,霍朗就跑去了院里,这会儿正食指大拇指支棱开,对着那双鞋比划呢。
勿怪人家说老男人好……霍朗虽然不老,但大她几岁,而且确实事事都将她照顾得很好。
司宁宁呼出一口气,咬住唇瓣浅浅一笑,轻晃一下脑袋继续忙活自己的。
助人为乐,尊老爱幼,先辩善恶,再讲正义,博爱、奉献,学习lei-锋好榜样……
“司宁宁,你在写什么?”
司宁宁正埋头苦干,禾谷捧着连环画册,眨着黑黝黝的眼睛凑了过来。
本子上司宁宁写了大段话,禾谷只零星认得几个字,大篇幅的都不认识,于是又问:“是今年的新课本吗?”
“嗯……”司宁宁迟疑了一下,道:“算是吧,之后应该会用到。”
禾谷转动眼珠“哦”了一声,他脸上气色好了,也长了点肉,看着圆乎乎的又萌又可爱,司宁宁忍不住想捏。
这么想着,司宁宁也就这么干了。
她把禾谷脸颊寄出包子褶,“连环画儿看的懂吗?上面的字都认识吗?”
禾谷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看得懂,不过字不全都认识,但是我多默读几遍就能猜出来是什么字。”
“是吗?这么棒?那等我忙完一定要考考你,看看你猜得到底对不对~”
“那我等你考我!”
禾谷挺起胸脯,还没神气两秒就被霍朗按头推出了厨房,“忙着正事,别来捣乱。”
“略略路!”
禾谷做鬼脸冲霍朗吐舌头,下一刻便捧着小巧的画册乐呵呵跑开了。
霍朗记住鞋子尺寸,在司宁宁身侧歪身坐下,扫了一眼司宁宁笔下的内容,他问:“你还知道lei-锋同志?”
司宁宁抬头白了霍朗一眼。
霍朗干笑一声,深邃桃花眸盯着本子上的内容,手指点了点:“我是说写得不错,但是能行吗?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小孩,说糊弄就糊弄。”
“光是这些肯定不行了。”司宁宁单手托腮,斟酌了一下,就向霍朗阐述自己的想法:
“之前不是说过吗?我来策划,你来执行~等我写好最终版本,到时候你跑一趟,嗯……不,是请单满堂开车陪你跑一趟,那样的话指定能行。”
司宁宁刚才写的这些东西,主要目的并不是针对三队的小朋友,而是为之前在红旗公社第七大队闹事的汪松一行人写的。
事儿本来早该提上日程的,因为年前那段时间实在忙碌,加上司宁宁又病了一阵子,所以才会搁浅耽误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