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说的恰好，其实是指我的文学课教授很喜欢这首诗，我也不是什么上课很认真的学生，基本也是平常划划水，等到快期末了再从零开始复习。这首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就是教授要求全文背诵和赏析，期末要考我才认真地研读了一番。

我没想到这个知识点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杰森点了点头，他问我，“你在看什么？”

“《魔戒》。”我扬了扬手中的精装书。

“这个系列我早看完了。”杰森扬起头，一副骄傲的样子。

奇怪的胜负欲增加了。

“这是我看的第四遍了。”我平静地陈述事实。

杰森：……

杰森又不理我了，他低下头继续埋头写作业，把我晾在一边，我耸了耸肩，不在意地回到了沙发上。

中途阿福给我俩端了两杯牛奶和两盘数量相同的小甜饼，我发现杰森的杯子上印着神奇女侠的标志，而我的则是之前用过的超人杯子。

晚餐时我和杰森仍旧坐在长桌的两端，布鲁斯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阿福，后者则表示小朋友间的事他们会自己解决。

一晚上过去，又是一天的早餐时间。

我先到了餐厅，在自己的那一端坐下。

杰森走进餐厅，他气势汹汹地走向我，看起来像是要即将变身大怪兽把我一口吞了。

“我要向你发起决斗挑战！”杰森大声对我说。

第二十六章

“我要向你发起决斗挑战！”

？

？？

？？？

我觉得我最近打的问号有点多，但是我确实是很疑惑。

杰森像是吃了好几吨火药似的，气冲冲地对我下达了挑战书。

杰森说完便扭头走开，没有给我反应的机会便回到了长桌的另一端。

我：茫然。

这是默认我接受挑战了么？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杰森仍旧是各自负责一部分家务，解决家务后要么一起在书房待着，要么杰森去上学，留我一个人在书房看书。

总之我和他基本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几乎没什么交流。

一直到一周后，杰森才又一次主动找上了我。

“你的伤怎么样了？”

忽然被关心的我愣了一下，我感到有些欣慰，“好的差不多了。”

“那决斗时间就定在后天下午三点。”

……不好意思，欣慰早了。

杰森完全没有给我拒绝的余地，我也只能暂时应下了他的“约架”。

一天后，韦恩宅训练场。

我本来打算让我闺蜜陪我一起来，以免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我闺蜜猜测也许杰森是有什么想和我单独谈的事情，最终她让我一个人来到了训练场。

“你确定要这么做么？”我手中拿着一根武术练习长棍，站在训练场上有些犹豫不定。

“是的。”杰森手里拿着同样的长棍，“你不用手软。”

杰森认真地看着我，我在他的注视下也开始严肃地对待这场决斗。

他是想知道未来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差距在哪么？一个猜测在我的脑海里闪过。

杰森手握长棍朝着我冲来，在我面前一步远时一跃而起，举起手中的长棍就朝着我的脑袋挥来，我分开双脚站定，稳住身形，用手中的长棍格挡住了他的第一轮攻击。

我稍一用力，借着力道通过长棍将跳起的杰森甩向了一边。杰森在落地前调整身形，翻了个跟头后稳稳地落在了地面，连一个趔趄都没有。

杰森在原地喘了口气，接着又一次朝我袭来。

这次他改变了战术，他在离我不远时做了个假动作，趁我挥棍时绕到了我的身后。

但是我的反应力足够我改变动作的方向，我将挥出的长棍调转了一个方向，上半身顺势矮下身，躲过了杰森的攻击。

我转过身，向后退了几步和杰森拉开距离。

我和杰森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既然他已经拿出了自己十二分的精神，我同样也要不遗余力，这是对对手最基本的尊重。

这次我选择了主动出击。

我双手紧握长棍，在来到杰森面前之前将长棍的一端杵地，双手则移动到长棍的另一端，我一跃而起，顺着长棍的方向在空中翻身，直接来到了杰森身后。

我将手中的长棍向下一扫，没反应过来的杰森被绊倒摔在了地上。

“你输了。”我将长棍抵在杰森的胸前。

杰森喘着气，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他咬了咬牙，“还没呢。”

杰森抬脚猛地踹在我的膝盖上，我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再来！”

杰森干脆丢下武术长棍，打算赤手空拳和我继续打下去。

我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将长棍丢向了一边。

看来现在的杰森还不擅长用长棍，虽然长棍是红罗宾的常用武器，但是作为蝙蝠侠的学生，无论什么武器都能用的得心应手是最基本的素养。

杰森的每一次出拳都不遗余力，攻击力虽然强，但是与此同时，这让他身上满是破绽。

在我又一次将杰森撂倒后，杰森仍旧不服输，他躺在地上喘着气，“我……我还能打。”

“你今天的训练量已经够了，”我不赞同地看着他，“过度训练会损伤肌肉。”

杰森不满地鼓起脸，“你们都这么说。”

“有些事是急不来的。”我放缓了语气。

杰森终于泄了气。

我转过身，打算给杰森拿条干净毛巾和一瓶纯净水。

“我长大以后……”杰森忽然开口了。

“会和你一样么？”

我停住了脚步。

“这就是你找我决斗的原因？”我干脆坐到杰森身边。

杰森张了张嘴，但是什么也没说，他看起来有些纠结，还有些难以开口。

“学习蝙蝠侠的不会说话可不是件好事。”

“好吧。”杰森深吸一口气，在脑袋里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以为你知道的。”言下之意就是身为另一个世界的“他”，不需要他明说，我自然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我大概猜到了杰森心情这么差，还找我“约架”的原因，但是我坚持让他自己说出来，坦率的说出来他才会好受些。

“布鲁斯……他总是觉得我做的不够好。”杰森小声地说。

“所以你很不爽？”

“也不能这么说，”杰森纠正了我的说法，“我知道他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有时候，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布鲁斯教会了我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杰森说，“我知道了如何出拳，但是……”

“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收回来。”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杰森和布鲁斯的情况很复杂，杰森出生在犯罪巷，目睹了太多见不得人的交易，他身边的小孩绝大多数并没有被好心人收养的运气，他看到他们沉入哥谭那黑暗的一部分，成为罪犯或者瘾君子，最终消失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杰森将心中的愤怒发泄在罪犯的身上，因为他们罪有应得，他们才是应该下地狱的家伙。

但是布鲁斯希望杰森变得更好，希望他能够学会冷静。多年的伪装和作为独行侠的经历让布鲁斯变得很别扭，尤其是在面对自己家人的时候。

杰森的存在对他来说是道难题，他看出了他的潜力，想要试着引导他，让他将愤怒转化为有利于他自己，也更有利于他人的能力，但他发现这需要他更多的努力和耐心。

这道难题需要杰森和布鲁斯一起解决。

“你也经历过么？”杰森看向我，“你是怎么做的呢？”

一双蓝眼睛看进另一双蓝眼睛。

我沉默了。

时间仿佛被无限延长，无数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闪过，但是最终我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知道了，”杰森忽然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时间旅行者定律，对吧？”

“嗯？”

“发生过的事情就已经发生了，”杰森说，“是不可能改变的。”

“既定的未来不可能改变，”杰森从地上爬起来，和我并排坐在一起，“要不然会扰乱时间线，造成灾难。”

“小说里是这么写的。”杰森眨了眨眼。

“但是我还是会努力的，”杰森下定了决心，他注视着前方，“不管是在训练还是夜巡中。”

你的选择都是有意义的。

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句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句子。

“什么？”

我这才意识到我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你只要记住，”我认真地看着杰森，“你的选择都是有意义的。”

“这样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