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又阴又湿,连胭脂都做不了,饭菜也不好,你回来,朕给你找了蜀中的厨子,你爱吃的都能给你做。”
风承熙打量着叶汝真的脸色,“朕还可以把明德殿的内侍全换成宫女,全挑你喜欢的。”
叶汝真:“……”
倒、倒也不必如此。
“朕升你的官儿,加你银青光禄大夫。”
叶汝真:“……”
银青光禄大夫是从三品的勋官,就算是升也不带这么升的。
风承熙咬了咬牙,似是割肉一般:“罢了,朕可以在休沐之时让你回家,免得你家人思念。”
叶汝真低着头,久久没开口。
“叶汝成,你还想怎么样?”风承熙声音里有了一丝怒气,“难不成你还想朕跪下来求你不成?!”
叶汝真不敢。
她实在没有想到风承熙能做到这一步,一颗心还在鼓荡,并且眼眶发涩,有点想哭。
“陛下,能别对臣这么好吗?”叶汝真低声道,“臣受不起。”
“没什么受得起受不起,朕给你的,你只管受着便好。”
风承熙说着,忽然挪开了视线,低低说了一句什么。
这一句声音既低,说得又快,叶汝真一时没听清:“什么?”
风承熙的神情不甚自在,视线别到一旁,脸上慢慢浮现可疑的红晕。
“朕说,你不在朕的身边,朕怪想念的。”
叶汝真呆呆地看着他。
风承熙脸上红得更厉害了,连耳根都开始发红,语气愈发不善,梗着脖子道:“听清了没有?还走吗?”
叶汝真慢慢地笑了。
“不走了。”
说出这三个字,心里一下子松快起来。
那些压在心头的担忧暂时被抛到了脑后,管他的,反正现在她不想走。
同样的笑容出现在风承熙脸上。
下一瞬,他伸手抱住叶汝真。
叶汝真的手顿了一下,慢慢地张开,环在他的腰上。
春风过处,树扶摇,花纷飞,风承熙把脸埋在她的肩头,发出一声长长的满足的叹息。
叶汝真眼尖,瞧见宫门外露出了康福的一截拂尘。
“咳。”叶汝真低低咳了一声,结束这个拥抱。
风承熙只觉得怀里空了一块,下一瞬,他“嘶”了一声,皱起眉头。
“……”叶汝真:“陛下不用再演了吧?”
“谁演了?说了这么多话,朕舌头疼。”
说着便扯开嘴角,给叶汝真看他的舌尖,颇有点委屈地道,“是真伤着了,不是演的,那血是真的。”
叶汝真:“……”
……该夸他当真是下血本了吗?
明德殿恢复了之前的生气。
内侍们进出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不再像前些时日,大气也敢喘一口,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陛下。
对,明德殿里进出的还是内侍多,叶汝真谢绝了风承熙前两项恩赏,只保留了最后一项。
第二日便是休沐,到了下值的时辰,叶汝真开始收拾笔墨。
风承熙看了她好几回:“叶卿,朕……”
“陛下答应让臣一个人回家的。”
叶汝真把“一个人”三字咬得颇重。
风承熙:“……”
后悔,就是后悔。
她刚回来的时候他觉得天好地好千好万好,说什么就应什么。
“朕没说要跟你去。”风承熙道,“朕就是想问问你休沐一般做些什么。”
“陪父母吃吃饭聊聊天,陪外祖母看看铺子,一天功夫,也做不了什么。”
“对,只不过一天功夫,你后天早上便回来了。”
风承熙一面说一面点头,也不知是跟叶汝真说还是自语。
叶汝真许久没回家,这回骤然出现在家人面前,把叶家一家都高兴坏了。
叶汝真也才发现,叶汝成竟也在家里,没有再去自己的小院。
“叶汝真已经在宫里露了脸,自然不能一下子就消失不见,时不时还得赴个宴应个约什么的。”
叶汝成道,“如月说了,要装便要装得滴水不漏,万一此事被人抓住把柄,欺君之罪,满门抄斩都有可能。”
叶汝真心有戚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