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亭湛拉着夜摇光走到书房,让她从芥子里取出他的行囊,里面有几幅画,将之展开在夜摇光的面前,是整个云南的地理风貌图,也囊括了一些边境,不过不详细,画风一看就是古灸。
“当年对付南久王之际,就让之南准备了。”温亭湛解释之后,就将手在云南与两国接壤的地方一划,“交趾国本就是我中原统治之地,五代乱世之际从南汉剥离,虽则独立已久,中原王朝对其余威犹在。骠国国土较之辽阔些,但部族多且各自为政,四分五裂。仅凭这一点,他们就很难真正拧成一根麻绳。”
“再来,两地地形复杂、环境恶劣,到处是沼泽、河流、山脉和丛林,大军想要走陆路显然是行不通,可若是大规模以水路逆流而上,更是异想天开。相反,两国若是出兵犯境,骑兵牵制,再用水军顺流而攻,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所以,你是要直接开战?”夜摇光听出了温亭湛的意思。
“开战还不是时机,不过我会让他们后悔闹出这点让我糟心的动静便是。”温亭湛的唇角扬起,又冷光凝在他的唇角,让他整个人都仿若覆上了一层寒霜。
当下,温亭湛就给云贵总督去了一封信,让他亲自手印,对两国发出信函,质问他们在边境‘操练’兵马的意图,同时传信给了萧士睿,让萧士睿提议陛下也是时候在澜沧江操练操练水师。
澜沧江环绕澜沧峡谷,顺流而下正好和骠国相接。
金朱尼只怕不知道,她这一举动前脚调走了温亭湛的陆军,后脚温亭湛就给来了更可怕的水军,也许她即将面临的是水路两军的围攻,若温亭湛真起了灭她一族之心,他们是插翅都难逃了。
所以,玩什么都好,别和温亭湛玩心计。
“侯爷,现下应当如何?”何定远原本是听从了温亭湛的安排,随时准备攻打澜沧峡谷,可如今他接到了皇命。
“皇命难违,你照着陛下吩咐行事。”温亭湛对何定远道,“交趾国和骠国,迟早要纳入我大元的版图,这一次也许是你的机会,万不可错过。”
“可属下若是撤走,侯爷您的计划……”何定远犹豫。
“我自有安排,你去准备吧,切莫被人抓住把柄。”温亭湛温和的吩咐。
“属下只是镇守留后,以属下愚见,交趾国与骠国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他们不敢真正动手。侯爷若情况危急,属下必定赶来营救。”何定远最后语气坚定的对温亭湛担保才退下。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如何驭下。”夜摇光望着何定远的背影,不由感慨。
交趾国和骠国还没有犯境,因此陛下不能下明旨,否则到时候反倒被这两国给倒打一耙,说是听说天朝要对他们出兵,他们为了自保才先动手。因此,兴华帝下的密旨,这个旨意应当只有总兵和何定远知道,何定远忠于温亭湛却超越了兴华帝,不但将密旨透露给了温亭湛,甚至对温亭湛承诺,如果温亭湛一定需要他,他可以不顾军令,不怕性命不保,私自带兵来援助。
想当年,何定远忠于永安王,被温亭湛收拢,就是拿着伯府的性命威胁了何定远,何定远才反了永安王,现如今何定远竟然可以不管伯府的安危,胆敢做出这么不计后果的事情,夜摇光觉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摇摇,驭下之道是一门极大的学问,各种分寸要拿捏的恰到好处,才能够让人不惜一切代价的忠于你。”温亭湛笑着走到夜摇光的面前,“而不同的人,用的法子也是不同。似何定远这等良知尚未泯灭,又有一腔报效朝廷热血之人。便要让他知晓,你的所作所为于国于民于苍生都是不可替代,当你的重要刻入了他的灵魂,他便可以为你赴汤蹈火。即便你偶尔只为私欲,他也会用性命乃至更多人的生命来保全你,只因他会觉得为你牺牲再多都是值得,都是光荣。我和永安王在他心中不可相提并论,永安王在他心中是个为着皇权不择手段之人,而我在他心中,是个可以兴盛天下之人。”
“那若是权欲熏心之人呢?”夜摇光歪着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