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带摇摇来,而是带章致丘而来。”温亭湛漆黑的凤眸深处有笑意氤氲开来。
“你是要让他知道你会用大军对付苗寨,让他早些通知金朱尼?”夜摇光惊愕。
伸手刮了刮妻子的鼻子:“我知道,你们同患难过,即便你相信我,他有问题,心里会防着他。可你不是个因为防备就见死不救的人。若是他以性命来陷害你,你很可能会中了他的圈套,我是要他彻底的先暴露在你的面前。”
夜摇光的性格就是这样,她不会仅凭猜疑,就对一条鲜活的性命视若无睹,这样的性格不能说不好,至少她永远不会做出枉害一个人的事情。可这样对自己就有些危险,已经是定型的性格,温亭湛从来没有想要去改变夜摇光,她保留这样的性格也好,虽然他足够的自信,可人心复杂,他也不确定有朝一日会不会错怪一个人而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就比如章致丘这件事,虽然诸多疑点都指向章致丘有问题,但还有另一面,若这仅仅只是金朱尼的故布疑阵,目的就是要他们夫妻怀疑章致丘,从而让他们间接或者直接害死了章致丘,从内心上击溃夜摇光又当如何?
温亭湛不敢赌。所以,他要把章致丘的忠奸彻底的试探出来。
有夜摇光在,可以和他互补,他行事会收敛顾及一些,如此他们的人生都会少些遗憾,多谢美好,美好之事本就不易得,费些心思也是无可厚非。
“又让你费心了。”她以往觉着她是个不让人操心的人,可自从和温亭湛在一起之后,她觉得她更像温亭湛的女儿,温亭湛对她从里到外的关怀,比对温桃蓁还要细致,有时候让夜摇光觉得有些汗颜。
“这三年他不安分么?”夜摇光低声问道。
温亭湛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如果这个云贵总督,从一开始就只有野心,温亭湛绝对不会选择用他来对付南久王,温亭湛可以选择的路有很多。既然选择了他,也证明这个人是有可取之处,这三年温亭湛都没有动他,必然是让他表现,现在温亭湛却要动他了,是不是意味着这三年他做的其实并没有让温亭湛满意?
“摇摇,这世间没有绝对,安不安分也要相对而言。且我有意给士睿铺平道路,却没有想过当真给他一片忠君爱国之士,若是一个家国没有了不同的声音,变成了一家之言这并不是兴盛之象。”温亭湛轻声回答,“我没有盯上云贵总督这个位置,我只是要将何定远扶上总兵的位置,这中间少不得需要这位云贵总督出面。若是他看明白,我自然不去理会他;若他要阻拦,我不介意给他也挪个位置。”
总兵可是正三品,拥有数万兵权,原就和总督有利益冲突,温亭湛还要人家高高兴兴的接纳。虽然谁当总兵都一样和他相冲,可谁愿意敌人比自己年轻有为,比自己心思活络,背后还靠着大山?何定远是温亭湛的人,很多人都知道,如果何定远上位,云贵总督岂不是还要反过来看这个官阶不如自己的人脸色?
换了任何人,任何人都不乐意。
“顺者昌逆者亡。”夜摇光算是看明白了温亭湛的气势。
这些年,温亭湛在朝堂上也是这样的霸道,可他每一次针对的都是奸佞之臣,这是头一次温亭湛没有觉得一个人在为官之上有什么他不能容忍的地方,却仅仅只是因为他挡了温亭湛所安排的路,而被温亭湛给拔除的人。
“夫人,觉得为夫过于霸道,不讲理了?”低头看着夜摇光,温亭湛问。
夜摇光摇了摇头:“其实世道如此,不论是现下,亦或者是未来,都是强者为王,能者猖狂。技不如人,只能认命。有些人便从来不是敌对,可有了利益碰撞,也只能是各凭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