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早已留好了退路。”温亭湛这会儿倒有些欣赏伊迅。
伊迅知道他赢了自然是满门富贵,他熟了也就是温亭湛还活着,他的罪他就一个人承担,这才敢放手大胆的去做。
“可你觉着,福安王有本事从本官手中保下人么?”温亭湛唇角冷冷一勾。
伊迅身子一震,他的目光快速的看了夜摇光一眼,旋即笑了:“我查过温大人你所有的事迹,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便是恨毒了我,也不会为难我的妻儿,他们在你夫人眼里,是无辜可怜的弱小。”
“你倒是做了几分功课。”温亭湛嗤笑的站起身,提步往外走,“本官的确不会为难无辜弱小,但本官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讨好本官的大有人在,就不知你以为会有多少人,为了巴结本官,对你的妻儿踩上几脚?本官不会伤害他们,但本官却也没有反过来去保护他们的善心,他们若是遭了毒手,可绝不是因着本官之故,而是你的死不悔改。”
温亭湛的话让伊迅脸色煞白,他迅速的奔上去,双手握住牢房的铁栏:“我给你,我给你!”
是他想错了,是他把温亭湛想得太过清风霁月。是他天真了,如温亭湛这种年纪轻轻就能爬到如此高位,他哪里是个真善无害之人?他没有想过温亭湛会这么做,只要温亭湛没有透露出这个意图,又怎么会有人为了讨好他甘心做他的刀,为他沾血?
很明显,温亭湛是在告诉他,他不会亲自动手,只不过会动动口。
他不是温亭湛的对手,从来不是。
有了伊迅的证据,才知道福安王私下干了多少勾当,其中竟然还有私自打造兵器的惊闻,这些传到御案上,福安王不被杀也得终身监禁。
而伊迅的死因很简单,夜摇光将肖随雨和韩靖的魂魄送走前,让他们去见了各自的父母一面,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两方的父母寻上温亭湛状告伊迅害死了他们孩子,而温亭湛就是因为查这个,被伊迅所构害,温亭湛死里逃生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因此就隐于暗处,查出真相。
至于说福安王勾结伊迅谋害他,为了天家脸面也不能宣之于口。
“快,传信给福安王殿下,这里只怕是出了岔子。”伊迅猛然翻身坐起来,对管家吩咐。
管家立刻躬身手脚麻利的退下,夜摇光自然跟上,之前他们和福安王的传信,温亭湛都知道,但为了不引起福安王的怀疑,温亭湛没有轻举妄动,这一封已经不需要再传过去,正好扣了作证据,哪怕伊迅很小心,没有自己动手写,而是由管家代劳。
“伊大人这酒,醒得可真快。”江淮与冷着脸从背面走了进来。
伊迅看到江淮与已经心里一咯噔,再看到走到江淮与后面的那个男人,他一袭天蓝色的斜襟长袍,衣袍除了袖口领口有一条细长的白,素雅得没有多余的坠饰,那么清雅精致,配上他高洁雍华的气运,显得格外的温润无害,却让他从脚底冷到了心口。
温亭湛出现的那一刻,伊迅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如果温亭湛还没有现身,必然是还有所顾忌,可他走到了他的面前,就意味着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他掌控。
“伊大人,可还有话要说?”江淮与冷冷的问道。
望着温亭湛,伊迅扯了扯唇角:“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已经苏醒的佟魁带着他的人很快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他一挥手就有人上前将伊迅给捉拿。
这件事兹事体大,不论是江淮与,还是温亭湛或者柳居晏,都没有人有权处置伊迅,江淮与连忙审问伊迅,可伊迅就是闭着嘴不说任何一句话,哪怕是江淮与动了刑,他也是忍了下来。可他不开口,事情的经过江淮与无法仅凭揣测就上书给陛下,于是就这么僵持下来。
到了夜里,温亭湛和夜摇光亲自去了府衙的牢房,看着衣衫破烂沾血,头发披散凌乱的伊迅盘膝坐在床上,他还有心情闭目养神。
“伊迅,你可有想过有一日你会一身囚服坐在此处?”温亭湛坐在他的面前先开口。
“从我打算对付你的那一日起,我便想过。”伊迅终于开了口,而且很诚实。
“既知无胜算,又何必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