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瑾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不可闻,胸前的起伏若不是仔细去探,根本不会有人察觉的到。
哥舒瑜半跪在床边,撩开他额前碎发,眼眶微红。
裴羽枢见状叹了口气,道:“你则是大男人了,怎么动不动就掉眼泪。”
“我怕。”哥舒瑜把头抵在哥舒瑾身上,小声道。
“怕个屁。”裴羽枢走到床边,探到哥舒瑾的手腕,屈指摸到他脉搏,一边感受一边道:“他不是要杀我吗?就这点能耐?”
“……师兄听到了?”哥舒瑜不太好意思,“还请师兄别放在心上,阿瑾心性尚不成熟,依然爱说些胡闹话。”
“……”裴羽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按理来说,哥舒瑾应该是比哥舒瑜大的。但让哥舒瑜这么老成的一说,他一时有些分不清哪个是哥哥,哪个才是弟弟。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想杀我,但这种勇气还是值得鼓励的。”裴羽枢收回了手,摇头道:“脉搏太过微弱,脉象不稳。”
而且有池浔的气息。
他怕哥舒瑜担心,于是没有说出剩下的这句。
池浔最擅长的便是控人心神,若是不彻底铲除他种下的“蛊”,被控制过的人时刻有可能再度失控,作为妖族中屈指可数的几个高手之一,根本无人知晓如何才能彻底解除他的“蛊”。
目前唯一有用的办法,便是用自己内力去寻找池浔留在哥舒瑾体内的那一丝气息,并强行将它逼出,这种方法虽然有效,但极其容易反噬,一般人都不太敢用它来解蛊。
可裴羽枢是谁?如果换做是他……那他也不敢啊!
方才的引魔阵的事实在给他留下了太多的心理阴影。让他明白了他还没有完全从过去走出来,最能让人恐惧与失控的便是被埋藏在内心深处那不愿让人再度回想起来的记忆。偏偏池浔对此研究颇深,只是稍微动动手脚便能让他位于临界点。
池浔这是在用哥舒瑾诱他上钩。
既然如此,那哥舒瑾就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看着哥舒瑜忧愁的神色,裴羽枢有些犹豫不决起来,每个人都有不堪提起的往事,而裴羽枢的往事偏偏是他除了林易外的另一个软肋,此举着实戳了他死穴。
末了,他轻叹一口,拍拍哥舒瑜肩膀:“小鱼儿,去下面给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