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幻，要是真被拽下去，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裴羽枢突然笑了，带着嘲讽之意，他丝毫不在意冤魂所作所为，只是任由他们随意拖拽，然后小声道:“你们恨？谁能比我更恨呢。”

他缓缓摘去眼罩，目光中的坚定在冤魂不断干扰下逐渐浑浊，虽说小鬼没有能力杀人，但在蔽人心神这一点，他们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这就是幻域的可怕之处，它能勾起内心的黑暗，然后用它们，将你亲手掩埋。

暗红色纹路在他脸上若隐若现——

破空长鞭抽打而下，兄长扑身而来挡下这一击，瘦弱身躯留了一道沟壑，鲜血溅了他一脸。

妖族首领丑恶嘴脸不断在眼前放大，他握紧被褥，其下身躯冰凉。妖族首领在掀开被子的一霎突然疆愣住，因为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床上软弱的人类男孩会突然扑起来咬住他脖颈。血液又腥又咸，他抱着逐渐冰冷的尸体，哭的稀里哗啦。

街道上，异族小孩紧紧相拥，害怕的不住发抖，商人却拽着一人脖上链条，强迫他抬起头，为客人展示那双奇怪的眸子。不经意间，小鹿般清澈的眸子对上他的视线，其中对世界的畏惧与自卑像利刃一般戳透他的心脏。

师兄，我是不是很奇怪……童声糯糯在耳畔回荡，他揉了揉他的脑袋，道，不是呀，小鱼儿是上天最宠爱的孩子。

无意入魔，曾经众人所拥，如今万剑所指，百口莫辩，天差地落，无数人冷眼旁观，幸灾乐祸。人群里，那人神情中浓厚的失望吸走了他最后一分力气，他拽住那人衣角，他却挥开了他的手，道，我啸霜宗，永无魔修。

冰冷的剑缓慢刺入胸口，终了此生。

恨？谁能比我更恨？

魔脉不知何时已被冲开，脸上的纹路在回忆中逐渐成型，妖冶诡秘，如鲜血点缀。

四周的冤魂察此变故，都被裴羽枢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压的不敢说话，更有甚者，直接被吓得魂飞魄散。

门外的人察觉到了动静，推门进来查看，却被入魔状态的裴羽枢吓了一跳。

裴羽枢咯咯笑了几声，随手挑起自己散发用手指缠弄着，也没看他，自说自话:“你是用哪只手碰的我？是不是你？左手？右手？”

男人吓呆在原地，长了几次嘴，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唉，算了，都一样。”裴羽枢这才抬起头，诚恳请求道:“请你去死吧。”

下一秒，男人身体内的血液通通凝结成冰，由内而外突刺而出，他那因极度惊恐而扭曲的表情还挂在脸上。裴羽枢上前，摘下一根冰柱，轻而易举的砍掉了尸体上的两只手。末了，他把冰柱狠狠捅进尸体嘴里，拧了拧，笑意不变，对门外说:“还有一位呢？请进来领死。”

那人当然不敢进来，他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了同伴惨状，几乎是撒腿就跑，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裴羽枢拦住了。他换了好几个方向，但每次都会被裴羽枢拦在路前，最后他哭着跪下，磕了几个响头道:“别杀我，别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