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不管多晚,睡觉之前都得去她房里请安,其实也是听她念道,无非还是那两句,翻来覆去,我打着哈欠也得听着。
“缺啊,陈家那小子不仗义,你不能跟他走得太近知道吗,你是男的,他也是男的,你们两个,万不能不避这个嫌。”
“娘,我不是女的吗?”好死不死问了这么一句,这才惹出祸来。
苏绣先是悲愤的看着我,好像是我忤逆了她犯了极其严重的错误,继而扑簌簌滚下几颗泪珠子,手中的帕子一甩,“缺啊,是娘对不起你,可是,你非得这样吗,若是让你奶奶知道了,肯定要逼着你爹休妻娶妾了,缺啊,我知道你是女的可是,缺啊,你得说自己是个男的。”
“娘,是我错了,我是男的。”千不该万不该,连自己是男孩女都分不清的人,怎么能言辞灼灼的去跟自己的生母辩论呢,铁定不是对手。
“知道错就好了。”苏绣慢条斯理收好那条帕子,极其优雅的塞回前胸,满含深情的望着我,“缺,你是娘的心头肉,我知道自己老了,总是跟你絮叨,可是你得记着,一定要离陈家那小子远点,看他贼头贼脑的样子就不是省油的灯。”
“娘,我听二姐还跟三姐他们说陈棉长得俊呢,整个长安街都没他好看的人。”那日里我路过花园,正巧听到几个姐姐在闲聊,趴墙角这种事情最让人激动了,我缩在那里听了许久,甚是无聊。
她们声调尖锐,意气风发的描述了一下午的陈棉,个个满面含春,莺莺笑笑。
切,我怎么不觉得那孙子这样喜人呢。
也是,他好像历来都对女子分外留情,唯独男子,他是正眼也不爱瞧上一眼的。
“缺,你怎么能产生这样的想法,你是男的,怎么能说陈棉长得俊呢。”苏绣刚欲掏出前胸的帕子,我一看势头不对,赶紧拿出缓兵之计。
“可不是嘛,听到这里,我还专门去批评了二姐他们,陈棉那活脱脱一个二世祖,蛮横无理,长得跟墙上的冬瓜似的,整日里爱招蜂引蝶,那里是个正经人家的样子,你说是不是,娘。”
苏绣这才把手拿出来,非常欣慰我能有如此参悟。
“你说的对,可是,陈棉似乎也没有那么,算了算了,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次奥,这不是你的意思吗,怎么又成我的意思了。
我觉得我长这么大,神经还算正常的,也真是大为不易了。
陈棉跟我提到的要一同上尼姑庵的事,我是万万不敢跟她说的,否则,我这耳朵多半保不住。
这不,这孙子今天又来找事了,一地的李子核,一地没熟透反倒被我的脑袋砸烂的李子,还有墙上那王八羔子,得意洋洋的看着我。
突然俯下身子冲我笑笑,“缺,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是不是成了?”说罢,还意味深长的努努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