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公主扁了扁嘴:“母亲前两年可还被人蛊惑,将薄叔叔打入大牢呢!又杀了薄叔叔的女儿,女婿!薄叔叔心里,想必恨死母亲了呢!”
凤枫华看着这一对好似平日在聊天的母女,只觉得讽刺。
她微微俯首,抬手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腹部,缓步走到一边,寻了个位置,安然地坐下,也不再看女帝和长歌公主,只是静静地坐着,耳边听着两人的对话。
“哈哈!自然是恨的!若非恨我,他又怎么会突然要求辞官,无论我怎么请,都不肯回朝呢?”
不知为何,听着这话,凤枫华竟觉得这话语中,似带了两分惆怅和落寞。
长歌公主嗤笑一声:“恐怕,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要照顾安儿,才是关键呢!”
“说起来,安儿那孩子,被那老东西培养地,倒是很优秀。”女帝好似想起了什么过往似的,脸上的神情都变得有些模糊了。
长歌公主扯了扯嘴角:“母亲可不能忽略了我的功劳。”
“是了!”听到长歌公主这话,女帝才回过神来,哈哈一笑,“自然不能忽略了长歌的功劳呢!那孩子……唉……说到底,是朕对不起他父亲,如今,也只能对不起他了。”
“陛下终于肯承认,薄言已经去了么?”凤枫华此时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通红一片,定定地看着女帝,眼中有浓浓的雾气闪烁着。
女帝微微一愣,似才注意到她似的,有些惊愕:“呵呵,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事实早已摆在了眼前。外面的那些人,如今恨不得杀了朕,可你……”
女帝说着,视线缓缓下滑,落在凤枫华隆起的腹部上,“你今日不该进宫的。”
“我若不来,又怎么能听到真相!又怎么能报仇呢!”凤枫华一脸难过地轻咬着薄唇,一滴泪悄然地自眼眶滑落下来,“薄言年幼时,您害了他的父亲。如今,我的孩子尚在腹中,您又害了我孩子的父亲!您说,这样的血海深仇,我要怎么报?”
看着眼前少女眼中的恨意,女帝却半点儿不畏惧,只是轻轻一笑,看上去很是虚弱的样子:“呵呵!这倒也没有什么关系。左右我今儿只怕也活不了,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就是了。我之前便一直觉得你这孩子不简单,如今,该让我瞧瞧你的不简单了吧?总要让我死得明白些。”
凤枫华轻轻勾着唇角,眼底闪过一抹嘲讽:“陛下想看什么?我的不简单?我又能有什么不简单呢?呵!说到底,我也不过就是这尘世之间的一粒尘,陛下想要捏死我,几乎不需要耗费任何气力。今日若非长歌姨娘……哦,不对,该叫姑姑……今日若非长歌姑姑进了宫,我这会儿只怕还见不着陛下呢!又如何能得知我丈夫的去处。呵呵!”
说着话,她突然凄然一笑,眼中泪凄楚落下,“左右,他不在了,我也没有什么念想了。来这世上一遭,本就为了遇见他。我早已应了他苍穹碧落永相随的,如今他先我一步,我自然得加快脚步,才能追上他了。”
长歌公主这话,无疑是在说,薄言其实根本就是她的人。
凤枫华震惊了片刻之后,便也想明白了。
薄言身上有三朵花的印迹。
一朵牡丹、一朵梅花、还有一朵,便是代表着长歌公主贴身内卫的兰花。
她的神情渐渐平静下来。
突然想起,之前见过白衣身上,似乎也是有三朵花。
那时,他说是假的。
可是……
微微凝了凝眸,转头看向身后的薄言。
白衣,大概也是他的人吧?
旁人只以为他们是内卫,却不知三朵花连在一起,也同样是一个新的标记。
她竟也是直到此时才想明白这一点。
可那又怎么样呢?
这男人是他的。
他爱着她。
她只要深知这一点,便已经足够了。
女帝的脸色由震惊,到平静,也不过只花费了短短一瞬的时间。
她淡淡勾了勾唇,冷冷一笑:“长歌啊,你到底还是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