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海伯也不是个笨蛋,当然听得出凤枫华这话也不过是气话。
“这……”他有些犹豫。
这种话,凤家二小姐可以口无遮拦地说出来,他可不能。
凤枫华看他一眼,也不为难他:“这样,莺歌,你陪海伯走一趟,将我的原话带到就是。”
莺歌点头,将马车交给府里的小厮,便跟着海伯去了。
凤枫华刚刚进府,凤弘武就迎了过来:“二姐,你这是去哪里了?我都等你一上午了。”
她就说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呢!
凤枫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呵呵,我去看了场热闹,你起来得倒是早啊!”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儿呢!
凤弘武一看她这样子,就已经猜到了:“二姐,你不会又忘了吧?”
上次也是,他都明明跟二姐说好的事情,她转眼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凤枫华有些忿忿地瞪凤弘武一眼:“什么叫‘又’啊!不过就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罢了。你当谁都像你们这些年轻人似的,脑袋瓜那么好使!”
凤弘武差点儿笑出声来:“二姐,你可得了吧,每次都拿这当借口!你才多大啊,也不过才比我大几个月罢了!况且,大哥都没你这么迷糊!”
“臭小子!你活腻歪了吧!你说谁迷糊呢!”凤枫华气极,抬手就在凤弘武的后脑勺上给了一巴掌。
这小子是翅膀长硬了,连她都敢调侃了!
凤弘武嘿嘿一笑,连忙狗腿地讨好:“没有没有,我说我自己呢,二姐别生气哈!”
算你小子识相!
凤枫华朝他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凤弘武挠了挠头,跟在凤枫华身后,回到琼宇阁。
一进阁楼便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二姐,你上次说让我来找你,是有什么事情?”
二姐特意交代的事情,从来都是不简单的。
这两年,他早就摸清这个规律了!
因此,才难得地起了个大早。
凤枫华直进了阁楼,给自己倒了杯茶,呷了一口,又让凤弘武在一旁落了座,这才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你要去参军了,有些事情叮嘱你几句。既然是明年去,那有些事情就得抓紧了,不能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凤弘武见凤枫华一脸严肃,也不敢懈怠。
见他正襟危坐,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凤枫华不由笑起来:“好了,你也不必这般。我只是提醒你几句。龙威军如今虽从前线刚退下来,近期内不会再上战场,但你的武艺可不能退。战场不是儿戏,眨眼的功夫便是一世。所以,从今日起,你每天酉时三刻出城一趟,去沁梅山庄。”
第二天,知府大人升堂办案,堂下要审的犯人是知府大人最宠爱的女儿,白莲花。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日功夫,整个潋阳城的百姓便都知晓了。
此时,密密麻麻的人群将整个知府衙门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衙役分列两班,面色肃然。
凤枫华也早早来了。
她可是很关心这位白家小姐的命运的。
白吉光一身顶戴花翎,身上穿着文官鸳鸯补服,一脸严肃。
无论对谁来说,要亲自审自己的亲人,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这件事情,他不得不做。
惊堂木一声响,百姓的议论声在衙役们的杀威声中消弭无踪。
凤枫华站在马车上,如一个旁观者一般欣赏着这一幕。
“来人,带人犯!”
“人犯”二字自口中说出,白吉光只觉得无比苦涩。
有两名衙役退下。
百姓们都激动地看着,想要看一看这父审女的千载难逢的场面。
过了许久,原先下去的两个衙役突然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来不及拭去头上的汗,便焦急道:“大人,小姐在牢里自尽了。”
“哗!”
这个消息一传出,人群便是一片哗然。
“什么?!”白吉光猛地站了起来,脸上是再也掩饰不住的沉痛。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即便是要将她压上堂受审,心中到底还是存着几分侥幸。
所幸人没死,便已是万幸之事了。
可此时,这样的场面叫他如何还能承受?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不由得多了几分同情和怜悯。
白吉光有些疲累地摆摆手:“去看看吧。”
凤枫华却是眉梢一挑,掩下眼中的光华,重新钻入了马车中:“回吧。”
莺歌架了车,缓缓驶离,待到了无人的地方,才询问道:“小姐,你说这白小姐真的自尽了么?奴婢怎么瞧着,不大可能呢?”
那样的人自尽,当真是叫人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