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所有人都看不见我……
他默默地在心里念着这句话,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百里婉柔震惊地看向自己的女儿,又看看那个眼睛几乎都要长在凤枫华身上的薄言,满脸的疑惑。
她有点儿闹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了!
“呵呵,郡主前些日子还张罗着华丫头的婚事呢!看来,郡主倒是白操心了,华丫头自己个儿就把这事儿给办了。”海梦雪掩唇轻笑起来,眼中流光溢彩。
百里婉柔的眉头深深蹙起,扭头用警告的眼神看她一眼。
这话听着可不是什么好话!
自古女子的婚事皆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如今对女子的约束没有以前那么多了,却也没有姑娘家自己个儿操办婚事的。
这不是叫人笑话么?
原本安静的大厅,因为海梦雪这话而掀起了一阵窃笑。
众人都眼含揶揄和不屑地看向凤枫华和百里婉柔,捏着帕子的手不时的挡在自己的嘴边,让自己更方便与旁边的人交流一下嘲笑人的心得,分享一下郡主的落魄。
凤枫华却只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视线从每个人的脸上划过,然后淡定地扭头,朝薄阁老行了一礼,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献上。
她本就不打算献什么才艺的,既然大家都要送寿礼,她自然也是要准备的了。
薄阁老的脸色很是平常,依旧笑得憨厚,像是个慈祥的老人,叫人看不出他的神色。
见凤枫华送寿礼,他便双手接了:“华丫头有礼了。平日里总听人说,华丫头是个交横跋扈不知礼的。如今看来,倒是一些不知所谓的小人的讹传了。这待人接物,大方得体,不愧是镇南王的外孙女儿!”
凤枫华感激一笑,仍旧是又福了一礼。
薄阁老是个心思通透的人。
混迹官场多年的他,又岂会看不透世人的嘴脸?
他不动声色,听来只是夸凤枫华知礼,却也将那些传谣言讲小话的人骂成了“小人”之流,这言辞,不可谓不犀利。
有薄阁老出声,其他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讪讪地都闭了嘴。
未久,又是一派热闹的景象。
凤枫华气得在暗地里似是不经意间踩在了薄言的脚上,甚至还转了两下。
薄言似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似的,抿着嘴不敢说话,只可怜兮兮的那一双委屈至极的眼睛看着凤枫华。
叶寒揶揄的目光从两人的脸上扫过,又重新扫回来,看得凤枫华浑身不适。
百里婉柔也停下脚步,等着来人走近:“小侯爷也来了,倒是巧了。”
叶寒的笑容很是干净,叫人看着,便觉得神清气爽:“是啊!婉姨,能不能不叫小侯爷,好难听啊!不如,您跟我爹一样,叫叶寒,或者,臭小子,都行!”
凤枫华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师兄也真敢说。
百里婉柔笑嗔他:“行,叫你寒儿,可好?”
“好,好!”叶寒自来熟地代替了暮云的位置,与凤枫华一人一边搀着百里婉柔。
三人缓步踏上薄府门前的阶梯,朝府里走去。
门口还未进去的人,纷纷向两人行礼问好。
叶寒只顾着跟百里婉柔说话,哪里理会旁人对他的讨好?
不少姑娘、小姐都眼冒桃心地看着叶寒,好似他是待宰的羔羊。
“上次在花会的时候没见你,若不是后来听说你去过了,还以为你回东都了呢!”百里婉柔越看叶寒,便越是觉得顺眼。
这样丰神俊朗的男子配她的华儿,倒也是不错的。
叶寒嘿嘿笑着:“上次有点儿事情,就先离开了。本来还想去跟您打招呼的,可事情太急,想着婉姨疼我,一定是不会怪罪的,所以才匆匆跑了。”
两人说话,竟是完全将凤枫华丢在了一边。
凤枫华无语地翻白眼。
疼他?
他也真敢说!
加上小时候,统共就见过三次面的人,疼个屁啊!
可是,瞧百里婉柔那一脸的温柔,凤枫华又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
“没事儿没事儿,到了潋阳城,凤府就是你的家,跟婉姨不必客气。”
“诶!我知道!”叶寒答应一声。
凤枫华登时无语望天。
她怎么突然有一种,叶寒才是百里婉柔亲生儿子的即时感,而她,大概是捡来的吧?
宴会是在前院里举办的。
薄阁老此时正坐在正厅里,大腹便便的他,笑起来格外憨厚老实,颇有几分笑面佛的感觉。
颔下几缕胡须微微泛着白,却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越发地和蔼可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