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问话时,暮云的语气虽有些生硬,到底也还留着几分脸面:“莺歌姑娘,你这突然叫灵犀去前院,可是有什么事情?”
莺歌嘻嘻一笑,直起身来,朝暮云眨眨眼:“暮姑姑,您可别生气。我这也是照小姐的吩咐做事的。若是有什么疑惑,等小姐醒了,您问问便是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
暮云此时倒不好再说什么了。
况且,莺歌三两句话,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的。
问小姐?
小姐就算再尊重她,她也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哪里有问责的道理?
况且,灵犀是家生子,说句不好听的,那也是小姐的奴才,小姐要他死,他也得去死的,何况如今不过是去前院跑一趟的。
暮云的心思变了几变,到了面上时,却依旧一脸平静,不见半分波动的。
百里婉柔与暮云一起长大,此时暮云的面上虽看不出什么来,她却也猜得出暮云的心思。
伸手拉住暮云的手,柔声说道:“暮云,华儿是个有主意的。既然莺歌说了是华儿的意思,等华儿醒了,我帮你问问便是。华儿与灵犀是自小长大的,是不会害灵犀的,你放心吧。”
百里婉柔待她一如亲姐妹一般,暮云是知道的,因此心中虽有些不适,却到底也不会记恨什么。
此时听百里婉柔如此说,登时感动地红了眼眶,却依旧恭敬地点头:“是,谢谢郡主。奴婢知道的。”
见暮云的眼底并没有怨色,百里婉柔才松了一口气。
雨打梨花。
没有人扫起,那些洁白的梨花此时业已积了一层,被雨水拍在湿淋淋的地上,格外落败。
灵犀不太明白莺歌为何突然叫他去前院。
心中思量了好久,也没想出原因来。
随意收拾了一下,他便出了门。
这场秋雨总算是要停了,天空也渐渐放晴了,一日却已过去了大半。
温柔的雨丝轻轻地抚摸着脸颊上的皮肤,凉凉的,很是舒适。
还未走到前院,便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在破口大骂:“你们凤府便是如此欺负人的么?就算是个丫鬟,那也是我们知府府的丫鬟,凭什么就这么平白地叫你们欺负了去?!”
等灵犀走远了,海梦雪还回过神来,顿时气得涨红了脸:“灵犀,你是什么意思?!你给我站住!本夫人还治不了你了,是不是?!灵犀!”
海梦雪的尖叫声并没有引来灵犀的关注。
小姐说过,对付一个女人歇斯底里最好的办法便是,置之不理。
凤枫华的房间里,孙大夫忙碌了几个时辰,才松了一口气。
鸢鸾煎好了药,给凤枫华喝下。
一屋子人都静静地坐着,等着床上的女子苏醒过来。
楼下的动静,百里婉柔是听见的。
此时凤枫华已无大碍,她才问起来:“莺歌,方才下面来的是什么人?”
敢擅闯琼宇阁的人,不管是谁,她都不会放过。
那人该庆幸她的华儿安然无恙,否则,她百里婉柔的手段也不是摆设的!
“回郡主,是三小姐带着白小姐。”莺歌恭敬作答,语调毫无波澜。
“白小姐?”百里婉柔挑眉,“可是白吉光之女?”
“是。”莺歌点头,将方才下面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百里婉柔。
越往下听,百里婉柔的脸色越是难看。
等莺歌说完,她才冷哼一声:“白吉光那人谨小慎微,怎么生出这种矫揉造作的女儿?”
弄影也在旁听着,此时她脸色一变,有些紧张地吩咐:“寒舞,你快去,将今日琼宇阁发生的事情散出去!要快!”
一屋子的人都疑惑地看向脸色严肃的弄影,很是不解。
寒舞已答应一声,跑了出去。
弄影稍稍松了一口气,刚要开口解释,就见寒舞又跑了回来:“郡主,白家夫人带着白小姐和他们家那个丫鬟上门了,说是要来讨个公道。”
“到底是晚了。”弄影轻叹一声,继续解释,“郡主,白家怕是要讹上我们了。”
百里婉柔也不是笨蛋,眼睛一转,便已经明白了弄影的意思。
“腾”地一声站起,百里婉柔面色微寒:“暮云,跟我出去,本郡主倒要看看,这白吉光养得什么好媳妇,好女儿!”
暮云轻声安抚:“郡主莫要生气,为这样的人,不值当的。小姐如今还未醒,郡主还是先在这里等小姐醒来再说吧。外面有凤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