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新娘!”
人群里有人惊呼出声。这妖孽昨夜不是被柳骨院的人押走了吗?这是让她给逃出来了?
从昨夜柳骨院那群褐衣短打的身手来看,想要从他们手中逃脱,真需要费不少功夫。鬼新娘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少,隐隐有血渗透出来,一圈深紫的鞭痕在凝霜雪的皓腕上异常醒目。
鬼骗邪眉头微皱看向不速之客,不知是否为打断了他的伸冤而不喜。想离去的脚步犹豫了片刻又收回。
鬼新娘虽有受伤,行走依然袅袅婷婷,仿若散步在自己庭院,怡然自得:“呦,今日大家凑得蛮齐整的嘛看来日子不错。”
“没碰着你,宜会友;碰着你,忌出行。”古香兰眼睑微抬,语调冰凉。
鬼新娘有些得瑟地勾起微乱的发丝,把这句批语当作褒奖:“嗯,不错!这句批语把本座的魅力总结得极好!”
闵堂主见宿敌这副安然姿态,心里暗骂柳骨院那群人如此无用,一个女人都看管不牢,跑出来撒野,简直是对武林同仁的侮辱。
“你这妖孽,竟然让你逃了出来!”
鬼新娘很想翻个白眼,但顾及自己妖媚的形象,只觉这大黑熊实在无趣。每次见着自己,翻来覆去总是一声“你这妖孽”,委实毫无新意。
“老古,喏,这就是本座的头号狂热追求者。”
闵堂主恼怒地“呸”了一声,又要操刀冲上去,被独孤西子大掌按住。
“哈哈哈哈哈哈——”鬼新娘看着对面众位武林正道子弟,摸不清自己底细,恼羞成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下大快。昨夜遭受严刑逼供的憋屈,一下子烟消云散。
凤眼轻蔑地扫视对岸一圈,在一个身影上停住。
“呵,果然在这儿。”低语一声,饱含无尽玩味之意。
“今日本座心情不错,暂无打算搅了各位的好兴致。只不过昨夜实在是受了不少罪,还被抢走了一样深得本座喜爱的东西。本座锱铢必报的性子,誓要讨回。”
一语当场炸锅。
沁雪莲!落入柳骨院的人手里了!
众人不由自主把目光转聚向刘大当家。对于柳骨院的神秘客人,刘大当家是最清楚的。
刘大当家见自己顿时成为目光中心,心中暗暗叫苦。
柳骨院的那位不是说一切都安排好了,没有问题么?鬼新娘这个大变数是怎么搞出来的?
顶着众人的审视,刘大当家惦记着那位允诺的珍稀真迹,稳住内心乱七八糟的念头:“鬼新娘此话从何说来?昨夜——”
“闭嘴!”鬼新娘没有耐心听刘大当家在那打太极,果断打断他的推诿之词,抬起葱根细指直指一方,“你!出来!”
众位少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顺着鬼新娘指尖的方向往两边散开。
“说你呢!动什么动!”鬼新娘见那个身影开始向旁边挪动,不耐烦喝道,“黛色抹额的那个,出来!不要我说第三遍!”
黛色抹额在鬼新娘闯入院中那一刻,就有不好的预感。昨夜虽未同鬼新娘正面接触,可去向主子复命时瞥见鬼新娘在隔间受刑。
此时见躲不过,也坦然走出来,拱了拱手,行了个江湖见面礼:“尊座有何指教?”
“哈哈哈哈,这称呼居然有些悦耳。你们倒是做了不少功课。”
鬼新娘这句话含意颇多,像是知道黛色抹额的来历。众人目光又把黛色抹额上下打量了个遍,看样貌确实陌生,没打过什么交道,看衣饰兵器,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派。
鬼新娘也不等黛色抹额的回答,秋叶般飘落入荷花池,右足尖点在石墩上,金鸡独立。
这个姿势倘若别人做来,会觉得滑稽可笑。可鬼新娘真气腾起,赤色裙衫迎风飞扬,如若不是凌乱的鬓发和渗血的纱衣,只会觉得荷花仙子入红尘。